陳沫說著轉回房,著急睡覺回到2011年去。
所以沒有看到,沈清明看向的眼神有多復雜。
既心疼又無助。
既沖又克制。
但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識地到了口袋里那個八年前沒有送出去的手鏈,在陳沫關上房門的前一秒,沈清明終于鼓足了勇氣喊住了。
“陳沫。”
陳沫聞聲停下關門的作,卻沒有回頭。
連陳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回頭,或者,在潛意識里也怕自己回頭的話,忍不住會告訴沈清明一切。
但知道,不能。
“其實我……”沈清明握拳頭說,“其實我……”
沈清明重復著這句話。
杭城外科最有名的高冷主治醫生,第一次張到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這句話,也許八年前就應該對你說。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幸好,幸好老天又讓我重新遇到你。我……我是說,不管你遇到什麼事,我會……永遠陪在你邊。”
沈清明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但那最重要的一句,他始終沒能說出口。
陳沫依舊沒有轉,準確地說,一不地保持著背對著沈清明的姿勢。
看著毫無反應,沈清明以為他的話讓陳沫難堪無比,所以他也尷尬了起來。
“那個……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沈清明打開房門,急忙跑了出去。
可是他不知道,陳沫愣在原地,早已是淚流滿面。
暗一個人四年之久,不會不明白沈清明是什麼意思。
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沈清明會喜歡。
但現在回憶起來,不管是八年前,還是八年后,沈清明對的一切行為,早又似乎都有跡可循。
八年前,他撿到的手鏈時,能準確地知道那是的。
只是八年前滿眼都是林驍,哪里注意到其他人。
八年后,他和只是明明只是陌生人,他卻義無反顧地為做這一切。
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八年后的沈清明可以無比肯定地讓找八年前的沈清明幫忙,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是這個時候,說這些話?”
陳沫的心,比被宋世安辱還要疼。
像在那顆不足250克的心臟上麻麻滿了數萬顆針一樣疼。
疼十倍。
疼百倍。
疼得順著房門,倒在地……
也疼得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依舊淚流滿面。
“小沫,你怎麼了?”
因為同事請假,楊柳值了一天一夜的班,回來正準備打開門喊陳沫起床,就看到淚流滿面的樣子,急忙上前關心地問。
看著楊柳,這個生命當中最的親人,陳沫原本就沒有平復的心再次被補上了一刀。
多想撲倒在的懷里,告訴一切。
告訴嫁的人就是個惡魔,告訴的人生徹底毀了。
可是,不能。
陳沫克制著自己心里的洶涌澎湃,好一會才無力地搖了搖頭:
“沒有,做噩夢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楊柳心疼地抱著,“今天媽媽休息,等會我去買點螃蟹回來給你做大餐。”
“不要了,我還要去學校。”陳沫松開楊柳,掙扎起來。
“去學校?今天不是周末嗎?”
今天是周末嗎?
酒的麻醉和來回的穿越,早就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周舟約好了有事。”陳沫丟下一句話,急忙離開,生怕再多呆一會,被楊柳看出什麼端倪。
可是看著的背影,楊柳到底皺了皺眉頭,總覺今天的陳沫哪里怪怪的。
特別是的房間,好像散發著一種味道。
一種……奇怪的、帶著些許令人恐慌的味道。
……
出租車上,陳沫的目的地是周舟的家。
周舟的電話關機,又打給了周。
“喂,周,阿舟在家嗎?什麼?已經一天一夜沒回來了?又和周叔叔吵架了?周,你別著急,我會再找找的。好的好的,再見……”
掛掉電話,陳沫的心被提了起來。
生怕周舟做傻事。
可是,能去哪?
“師傅,調頭,去小春輕吧。”
陳沫第一次就是在那里找到的,只希,周舟沒有別的地方去。
下了車,陳沫火急火燎地推開小春輕吧的大門,終于,看到了的影。
這次不是在廁所里看到的周舟。
但影卻有一個悉的影。
“來,林驍,再喝一杯。”周舟顯然已經喝了不,醉眼迷離地又給林驍倒了一杯酒。
“來!”穿服務員服裝的林驍似乎也喝了不,他毫不客氣地和周舟完了杯子后,仰頭而盡。
“林驍,你還在喝,現在是上班時間不知道嗎?一會經理看到了,肯定把你開了!”一個和林驍年紀相仿的服務員擔心地拉了拉林驍的服。
林驍卻一把將他推開,“去他媽的經理!他……他算老幾啊。”
服務員悻悻然,有些無奈地搖頭離開。
“別惹他,驍哥現在正煩著呢。”另一個服務員和那個服務員說。
“怎麼了?”他疑地皺眉。
“你不知道啊?驍哥最近……”他湊到他耳邊。
陳沫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只是看到那個服務員聽完話以后,神復雜。
“來,咱們繼續喝!”林驍又給周舟倒了一杯。
“來!喝他媽的!”
“對!喝他媽的,不就是錢嘛!我才不在乎!喝完這杯,還有一杯!”
周舟和他,再次一起一仰而盡。
陳沫遠遠地看著他們,看著他們喝酒講臟話,那個在心里一直只能仰的林驍,像一個社會混子。
心里五味陳雜。
好像認識的人,都在一夜之間,變得異常陌生。
“對,我窮,都怪我窮,所以……秦舒培爸可以找人揍我。可是,我不服!憑什麼!我生下來就是窮人,憑什麼,這個世界,都是有錢人的!不就是錢嘛,我……我將來有一天,一定會逆天改命,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
“我信,我信,來,不就是錢嘛,咱們繼續喝。”
周舟和林驍又一起舉起酒杯。
可是林驍這次卻沒有喝。
他舉起酒杯剛到,就突然要嘔一般,急忙放下酒杯沖向了廁所的方向。
沒一會,廁所里便傳來了嘔吐不止的聲音。
陳沫不知道,林驍這是喝多了。
如果在以前,一定心疼地第一時間跑過去看看他。
但是現在,沒有。
連自己都拯救不了,管不了任何人。
只是默默地坐在了周舟邊,拿起林驍沒來得及喝的酒杯,然后,一仰而盡。
酒,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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