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村。

顧念著許承忠的狀況，從B市開到這里，車輛走走停停，第二天上午才見到陌生中帶著幾分悉的山坳。

本來沒有打算讓老人家來，但許承忠決意要去接兒回家。

老首長一放話，無人能阻止得了。

組織上面都分外重視，安排了足夠的警衛員隨行，確保老首長的安全萬無一失。

老首長兒子為國而死，兒也到牽連，到生不如死的折磨，他們肯定不能寒了老功臣的心。

一路顛簸，山路崎嶇難行。

許盡歡目飄忽地看向窗外，看著印象里怎麼逃也逃出的大山，爬到昏迷也要繼續向外逃的地方。

怪不得怎麼走都看不到盡頭，連車都要開一天一夜。

車后座，聞聿力道輕地了許盡歡的耳朵。

“還有半個小時才到，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許盡歡搖了搖頭，“沒有……”

將腦袋磕在聞聿肩頭，視線游離，“阿聿，我沒想過還能回到這里。”

“從這里逃出去后，都沒想著回來看看媽媽，真是生了個白眼狼……”

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大姐過得怎麼樣？

媽媽的墳有沒有人打理……

聞聿著小姑娘的腦袋，溫聲道，“伯母應該不希你回來，你能過得好，忘掉這里的一切，伯母在天上才會高興。”

許盡歡沒有說話，而是將頭埋進了聞聿懷里。

半個小時后，前后數輛豪車和軍用車，浩浩地停在村口。

許盡歡下車后，立馬走到后面攙扶許承忠。

“外公，您還好嗎？累的話再歇歇……”

寒風呼嘯，許承忠坐在椅上，面泛著疲倦的灰白，艱難地著氣，整個人神狀態不算好。

后的數個警衛員都面帶憂慮，老首長的狀況本就不適合這麼勞累。

要是出點什麼事兒……

程之霖蹲在許承忠旁邊，喂下隨攜帶的藥，然后輕輕著許承忠的口，幫著理順呼吸。

“爸，您別激。”

許承忠看著前方，呼吸沉重，“之霖……不用管我，去……去接舒兒。”

程之霖沉默著，面容深沉似海，底下卻藏著噴涌的火焰。

“歡歡，還記得路嗎？”

許盡歡忙不迭點頭，“記得。”

多次午夜夢回，這里，到死都不會忘。

許盡歡走在前面帶路，警衛員小心翼翼地將椅架起來，確保平穩前進，不磕著許承忠一一毫。

村子里鮮有外人涉足，還是如今這麼大的陣仗。

個個材高大，為首的男人穿著筆的軍裝，步伐穩健，更是威嚴不可侵犯。

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打仗了。

村子里的氣氛因這群不速之客氣氛變得有些張。

如果是以往，這些排外的村民早就上前質問，甚至聯合起來上手驅趕。

但現在，沒有人敢出面，只敢隔著門瞧上兩眼。

“這是要干什麼啊？”

“不知道啊，誰惹事了吧！”

一個眼尖的村民看著遠的方向說道，“我看著好像朝老方家的墳地去了……”

……

方家。

“爸，我不管，你去給我把媳婦兒綁回來！居然敢離家出走，眼里還有沒有男人！”

方正雄在桌子上扣了扣煙袋，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眼神不耐道，“你自己的媳婦兒看不住，老子有什麼用！”

方天賜材矮小，臉虛浮，看著就一副弱樣。

他臉一僵，咬牙為自己辯解道，“是你說不能讓婆娘騎到頭上，我才手的，就一下，就不住跑回娘家了！”

方正雄猛地站起來，橫眉怒對，指著方天賜的鼻子罵道。

“你這是怪到老子頭上了！”

他舉起寬大的手掌，眼看著就要扇下來。

或許每個父子都有相的尷尬期，小時候覺得父親頂天立地，長大后態度轉變，覺得不過如此。

當老子的也是這樣，拼死拼活生個大胖兒子。

到頭來，三天兩頭都陷爭吵之中，相看兩生厭。

“吵什麼吵，一天天沒個清凈！”

年逾七旬的方老太太從里面掀開簾子出來，頭發花白，材瘦小，臉上壑縱橫的皺紋記載著歲月的痕跡，一臉明樣。

“，爸要打死我！”

方天賜仿佛找到了靠山，急忙從方正雄的大掌下掙出來，躲到方老太背后。

“媳婦兒跑了，爸又要打我！活著有什麼意思，我死了算了！”

方天賜越說越激，幾乎是嚎出來的。

“死”這個話題在方老太這里可算是絕對的區。

狠狠瞪了方正雄一眼，用那雙布滿皺紋的糙手抱住方天賜，“乖孫兒別怕，有在，沒人敢你！”

“都怪那個死不下蛋的，乖孫兒，跑了就跑了，等再給你娶個更聽話的！”

方正雄看著自己的老娘，沉的臉幾經變幻。

家里為了治兒子的病，和娶這個兒媳婦兒，掏空了家底，哪里還有閑錢再娶。

“媽！都是你慣的，再這樣——”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的急促聲音打斷了方正雄的話。

“老方，出大事了！”

方正雄從椅子上站起，眉頭鎖川字，快步走到門口，但臉上依舊帶著一不以為意。

“出什麼事了？”

傳信的老劉氣吁吁地著氣，“你媳婦哩墳被人掘了！”

方正雄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個“媳婦兒”是誰，臉瞬間變得鐵青，好像被人撕開了臉面。

他沉聲道，“哪兒來的人？”

老劉道，“不知道啊，老大一群人，外地來的，煞神一般！”

“媽的！”方正雄拿上門背后的鋤頭，怒氣沖沖地奔向墳地。

老劉見狀，焦急萬分地喊道，“那些人穿著軍裝，高高大大的，手里還有槍，看著可不好惹哩，你千萬別沖啊！”

“槍？！”方老太臉駭然大變，霎時間方寸大。

聲音尖銳起來，“天賜，你快去告訴村長，然后去村里人，別讓你爸出事啊！”

方天賜卻掙掉老老太的手，猛地回房間里面，臉上寫滿了恐懼和逃避。

“，我可不敢去！”

方天賜道，“是爸自己要去的，不關我事！我可是咱老方家的獨苗，千萬不能出事啊，你們去吧！”

方老太驟然回頭，滿眼的不可置信，甚至夾雜著淡淡的失。

從沒想過，從小寵著長大的心頭寶，會是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懦弱包。

方天賜還在催促著，“，你快去啊！”

“要是去晚了，爸可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