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舊是難。

盡管已經睡到自然醒，肩不用扛手不用挑的，但許盡歡還是神萎靡，神恍惚地坐在床上，臉上更是白得沒有。

偏無知無覺，把小桌子搬到床上都還要記單詞，一副氣被干的模樣。

聞鷂和聞沁上門來的時候，雙雙被嚇了老大一跳。

前兩天看視頻里都還好好的，這才過去多久，怎麼這麼鬼樣子了？！

聞沁一把把的作業桌端到旁邊，急道，“這是怎麼了？哎呀還寫什麼作業，走，馬上去醫院看看！”

聞鷂隨其后，了的額頭，掀開被子就打算把人端走。

“……誒？”許盡歡恍惚中意識回籠，連忙拉著二人的手，勉力一笑。

“我沒事的……”

“這沒事？”聞鷂臉沉下來，“等會就該救護車了，說了不舒服要說，吳媽也幫著你瞞……”

“不怪吳媽，是我不讓說的。”

許盡歡了肚子，蒼白著臉，笑得一臉傻乎乎樣。

“真的沒事，媽媽你別擔心，寶寶都還好好的，沒有……”

“你真是要氣死我！”聞鷂了這迷糊小貓的腦袋，覺自己被氣得都年輕了好幾歲。

“孩子重要你不重要嗎，小傻缺似的！”

“人都快升天了還惦記著孩子，一句話，去不去醫院，不去就馬上收拾東西跟我回家，留你一個人能放心了才有鬼！”

許盡歡捂著額頭，可憐地眨了眨眼睛，“去……”

“媽媽你別生氣，我去就是了。”

太兇殘了……

聞沁在旁邊嚶嚶流淚，姑媽果然還是家里的食鏈最頂端，地位無可搖。

……

“你確定沒問題？”

即便醫生檢查再三，都沒發現什麼不對勁，聞鷂還是不相信。

“明明前幾個月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吐得這麼厲害，半點征兆都沒有？”

醫生沉思半晌，問道，“孕婦的飲食或環境是否有較大的變？”

沒問題，就只能從心理上找原因了。

“如果短時間變過大， 孕婦缺乏安全，也會產生焦慮緒，從而引發不適。”

許盡歡著個大肚子，卻努力小自己的存在，假裝很專注地在玩手指，作無辜狀。

聞鷂道，“飲食都是嚴格按照食譜來的，烹飪方式一直沒變，環境嘛……”

說到環境，聞鷂突然想起那個還在出差的不孝子。

難道說……

了蹙的眉心，突然轉移話題。

“那有沒有什麼方法能止孕吐？”

聞鷂當初懷孕七八個月都還在職場上廝殺，雷厲風行，每天忙得風風火火，著實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生姜能溫中止嘔，可以熬一劑生姜橘皮飲，加些紅糖，……”

聞鷂頷首，“好。”

一路上，們都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許盡歡總覺得，媽媽已經知道了。

想阿聿想得睡不著，以至于進了醫院……

許盡歡覺的形象里里外外都黑得不能再黑了，要不要這麼丟人……

幸好年人之間獨有的默契，都保持著心照不宣。

晚飯過后，半威脅半叮囑地說了些話，盯著喝完紅糖姜水，兩人才離開。

雖然比起昨天已經好很多，但腰背還是酸脹，腦袋也暈乎乎的，許盡歡也就了懶，早早躺在了床上。

明明就分開這兩三天，但獨時，那種蝕骨的思念就無不在。

像是空氣，像是雨滴，捉不，無可尋，將包圍在其中，只剩空的心在機械地跳著。

一下又一下，孤獨又無助。

許盡歡團著，像小貓似得蜷在大貓的懷抱中。

昨天那件昂貴的高定西裝已經被睡得皺咸菜干，上面的氣味淡得不能再淡。

許盡歡看著就不滿意，悄悄溜到帽間，找了好幾件聞聿出差前剛穿過的服，在床上團吧團吧，圍一個圈，然后蜷著躺了進去。

著手機，莫名又開始發呆。

怎麼阿聿晚上一條消息都不發……

早就知道他今天很忙，雖然沒視頻，但也陸陸續續地發了語音過來。

前兩天都有說晚安的，今天卻沒有……

“叮咚”一聲，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消息——《震驚！妻子懷孕丈夫出軌，大尺度聊天記錄曝！》

許盡歡被這直白勁的標題震驚得微張，愣愣半天，居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

這一下子，仿佛點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老婆懷孕，老公出軌125次，簡直太惡心！》

《丈夫出軌振振有詞：我是正常男人，我也有需求》

《懷孕后發現老公出軌，為了孩子我忍了……》

各種博眼球的話題層出不窮，里面的案例一個比一個勁，許盡歡看著看著，眉頭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有了反胃的覺。

“男人都沒個好東西，暗地里是忍不住腥的，這幾種表現就是征兆，看看你家那口子中招了沒……”

許盡歡本來已經劃過這條評論，但不經意看到「經常出差」「不耐煩回消息」等字眼。

阿聿他……

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瞬，許盡歡就突然驚醒，拍了拍自己的臉。

“不要再胡思想了，都是假新聞，騙人的！”

怎麼能懷疑阿聿呢，他要真是那種人，就不會當單男三十多年了。

阿聿辛苦上班賺錢，卻在這里東想西想，也太不應該了。

“睡覺，睡覺！”

將被子拉上來蓋好，強迫著自己陷睡眠。

手機里放著聞聿走之前給錄的哄睡語音，低沉溫的磁男聲縈繞在耳邊，盡管沒多睡意，許盡歡還是將腦袋放空。

好想他……

迷迷糊糊中，手指按著屏幕，發了一串碼過去。

半夢半醒間，房間門被打開，一條手臂緩緩從后環過來，輕地覆到腹部。

“唔……”蹙的眉緩緩舒展，許盡歡半睜開迷蒙的眼。

待看清那風塵仆仆的臉，瞌睡陡然飛走了。

“你怎麼回來了？”

“想歡歡了。”聞聿看著那拱得糟糟的外套，以及那顆蓬蓬的卷卷腦袋，眸底意漫漫，“聞士親自坐陣，把我換回來了。”

“小臉這麼白，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睡覺？”

許盡歡癟著，莫名有委屈蔓延上來，一頭扎進聞聿懷里，將乎乎的臉頰在他腰腹間。

“我也好想你，你不在，小家伙都不聽話……”

這委委屈屈地告著狀，聞聿自然會為做主，“寶寶苦了，我幫你教訓他們。”

掌心在腹部，著那里面過于活躍的胎，聞聿皺著眉，剛要進行“威脅”，許盡歡就捂著他的，“算了，也是我不好……你別說寶寶們，要是以后不親近你就不好了。”

“哦？”聞聿眼眸黑沉，笑得和善，“寶寶哪里不好了？”

“我……”許盡歡后知后覺開始心虛，小眼神飄忽。

“沒啊，你聽錯了……我沒有哪里不好，這兩天都很好的。”

“是嗎？”

聞聿點開聞鷂給他發的奪命連環語音，“趕快給老娘滾回來，你媳婦兒都快吐升天還干你那個破工作！”

“這老公當得還真是好，今天趕不回來，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