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班主任面面相覷，最后齊齊把目轉向郁冉，希別鬧大。

郁冉看著章浩，一臉冷漠地說：“我給你發的消息看到了吧。”

章浩低著頭，可以看到頭發很油，頭皮屑有點多，他說：“看到了。”

“我的要求沒有變，和之前說的一樣。”

陶之勇有點懵：“什麼要求？”

王主任從那堆證據中出那張打印出來的聊天記錄，對照著問：“章浩，照片刪了嗎？”

章浩悶聲說：“已經刪了。”

王主任又看了眼聊天記錄，繼續問：“那個道歉信呢？”

“等會回去就寫。”

“還有最后一個，賠償500元。”

章浩了一下腳管，抿著，沒有說話。

像是意識到了章浩的為難，王主任有些為難地對郁冉說：“這位同學，章浩他，可能一下子拿不出這些錢。”

章浩本來就是通過學校的補助計劃特招進來的，這項計劃選的都是像他這樣，家境貧困但績優異的外地學生，每年名額稀，選的學生都很珍惜機會，平時大多安分學習，沒想到章浩會整這麼一出。

郁冉冷冷丟出四個字：“最晚下周。”

“這……”王主任耐心勸導，“章浩他都知道錯了，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把關系搞這麼僵。”

“王主任，”郁冉眼里沒有一點溫度，“搞僵同學關系的可不是我。”

“郁冉，”陶之勇也忍不住開口了，“知道你委屈了，但同學之間嘛，有點矛盾很正常，咱們大度一點，你看兩個班關系那麼好，元旦還要一起搞活呢，你說對吧？”

“真是好笑，”郁冉面無表，“一個個的，不去教訓做錯事的人，反倒我這個害者來大度。你們這麼偏袒他，不如幫他把錢出了，我要的也不多。”

王主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頓時垮下一張臉，指著郁冉鼻子怒斥：“你這同學怎麼說話的？誰教你這麼頂撞老師的？反了天了！你家長來！”

陶之勇也是被嚇得不輕，趕忙上去安：“哎呀王主任，消消氣，青春期的學生嘛，叛逆點，正常的。”一邊還不忘給郁冉使眼。

郁冉假裝沒看到。

“王老師……”章浩微微抬起頭，出愧難當的神，“是我的問題，給您添麻煩了，我會盡快賠錢的。”

郁冉一聽，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啪”的一下拍在桌上，上面印了一個二維碼。

“這是我的收款碼，當然，我也不介意現金。”

把目轉向陶之勇，“陶老師，快上課了，我先走了。”說罷頭也不回出了辦公室。

開門的時候，還看到門口好幾個聽的學生作鳥散，就沈彧還傻乎乎站在原地。

他緩緩抬手，給郁冉比了個大拇指，不過被無視了。

課間不時有人來問，投票怎麼沒了，郁冉統一回復：老師幫忙刪了。

眾人得知后，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郁冉也落個清凈。

程可薇施施然坐在了郁冉旁邊的座位上，盡管天已轉涼，仍穿著低領，披著漆黑的長卷發，艷中帶著一優雅。

們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前座的聞昭禮警惕起來，微微側頭注意二人，生怕郁冉被欺負了似的。

程可薇翹起二郎，似笑非笑，“你不會真以為能過我吧？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

“那你還找人給我刷票？”

“什麼刷票？”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你有病還是我有病，我沒事給你刷票干嘛？”

郁冉瞥了一眼，“反正我沒病。”

“你！”

程可薇話沒說完，聞昭禮搶先一步開口：“郁冉，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你有什麼安排嗎？”

“沒什麼安排，大概和平時一樣。”

“平安夜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互送蘋果祝福，裝扮圣誕樹，吃一頓食，或者一起看場電影……”

郁冉都沒什麼興趣，但還是很耐心地聽他說著。

程可薇不上話，于是又帶著滿肚子不爽和尷尬回到了座位。

沈彧不知死活地湊上來，嬉皮笑臉：“又吃癟啦？我就說現在不好惹，你非去。”

程可薇瞪了他一眼，“你找死啊！”說著狠狠踩了一腳沈彧，沈彧吃痛，險些出來，一秒委屈求饒。

放學前，郁冉收到了那封道歉信，寫得還算真誠。

平安夜當天，郁冉斥巨資買了兩個蘋果，還特意買了那種帶字的禮盒裝，一只十五，智商稅就智商稅吧。

早上和安敏慧互送之后，郁冉回到座位，發現已經有人放了一個蘋果，底下還著一張紙條。

【平安夜快樂——萬簡】

郁冉欣然收下，課間的時候洗洗吃了。

聞昭禮不知何故，今天沒來上課，郁冉手頭這個蘋果，原是準備給他的，還以為他昨天那麼說，是注重儀式的，沒想到現在直接連人都不見了。

一直到放學也沒見到聞昭禮，郁冉準備把手頭的蘋果給萬簡送過去，買都買了。

到高三1班門口，發現里面大部分人都在安靜晚自習。現在天黑越來越早，很多學生都會盡早回家，只有高三教學樓燈火通明到晚自習結束。

沒有找到人，給萬簡發了消息，等了一會對方沒回，干脆拉住了一個剛出教室的學姐詢問去向。

那位學姐上下掃了一眼，注意到手上的蘋果，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你來給他送蘋果呀。”

“嗯，可以麻煩你幫我放他桌上嗎？”

“這怎麼行？”

學姐饒有興致地看著，“肯定是要親手給他啊，這樣，你去球場看看，他一般都在那里，不行再去育館運氣。”

郁冉聽了學姐的話，去了球場，發現空空如也。

想回教室，但想想，還是繞路經過了育館，也沒人。

好嘛，一個個的都玩起失蹤了，送個蘋果都送不出去。

郁冉轉要走，突然聽到了育館自門打開的聲音，有人走了出來。

過去，面一頓。

段煦剛剛洗完澡，換了深寬松休閑裝，手里拎了個運包，高高瘦瘦的，頭發半干未干，碎劉海上滴著水珠，周散開淡淡水霧，是在幽暗的環境中，看起來淡漠又疏懶。

他走了幾步，看到也是一愣，在臺階上站定了腳步，略微低著頭，靜靜地看著，像是做好了回答問題的準備。

不過郁冉什麼也沒問，只是眼神往他后探了探，沒有人。

他注意到了的作，“萬簡先走了。”

“哦……好吧。”

郁冉拿著禮盒，有些局促，想扭頭就走，又覺得不太禮貌。

不過段煦沒有讓糾結太久，他走下臺階，與影錯，肩而過。

“段、段煦。”

郁冉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磕絆，可能因為對這位小說中不起眼的配角了解太，導致每次面對他，總覺得像霧里看花，捉不。

段煦停下腳步，轉，眼神落回上。

郁冉走到他跟前，把禮盒遞上，“喏，平安果。”

送誰不是送？說到底段煦還幫過忙呢，現在對他沒必要那麼反，而且他都看到手里的蘋果了，不送多尷尬。

嗯，理由充分！

段煦垂下眼簾，看著盒子，長睫遮掩下，神疏淡，在夜中更顯幽邃，沒有作。

郁冉一看他沒反應，也不生氣，直接問：“你要不要啊？不要我自己吃了。”

段煦終于抬起頭，對笑了一下，笑得很淡，眼角微微上揚，好看極了。

那一瞬間，郁冉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應該很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