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煦接過盒子，好奇地打量了一會，順手拉開蝴蝶結。

下一秒，兩人同時呆住。

只見這價值十五塊錢的蘋果上，一面印著清晰的“平安”，另一面印著大大的“你”。

段煦：“……”

郁冉腦門冒汗，掀了水果攤的心都有了。

“那個，”試圖解釋，“我買的時候，不知道這一面長這樣。”

“哪一面？”

他有一瞬間的宕機，話說出口才意識到不該這麼問，然而郁冉已經聽了進去。

自然不悅，覺得他明知故問，偏要跟作對似的，于是睜大眼睛看著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寫了你的那一面。”

段煦微愣，隨即忍不住低頭一笑，待重新看向時，面容明朗如水，染著未淡下去的笑意。

“我知道了，謝謝，平安夜快樂。”

看著段煦的影漸行漸遠，消失在夜中，郁冉還有點在狀況外。

不是，我真送了啊？

不是，他真收了啊？

口袋一震，郁冉恍然回神，掏出手機。

萬簡：【剛到家，怎麼了？】

【沒什麼，平安夜快樂。】

……

周六正逢圣誕節，郁冉一早起來，吃著早飯看著手機，消息欄劃到底下，發現聞昭禮很久沒和發過消息了，聯想到他昨天沒來上課，郁冉決定例行關照下。

【Merry Christmas～】

上方很快顯示對方正在輸，但遲遲沒收到回復，像是打了又刪，過了好一會，才有消息發來。

【還以為收不到你的消息了。】

【你昨天怎麼沒來上課啊？】

【有事。郁冉，我可以邀請你今天下午來我家參加圣誕聚會嗎？】

郁冉想了下，【還是不了。】

【只是普通聚會，你也可以上你的朋友一起。】

他又加了一句，【人多熱鬧。】

郁冉不想拂了這份好意，橫豎無事，加上問過了安敏慧的意愿，便同意了。

郁冉沒有什麼禮服裝，只翻出來一米針織連，看起來還很新，沒怎麼穿過，有點，單穿很襯材窈窕。外面披了件黑呢子大，搭配一條紅格流蘇圍巾，瞬間有了圣誕氛圍。

安敏慧見到，被驚艷了一下，說：“冉冉，我覺得你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那是因為人，啊不，閨眼里出西施。”

不過很快安敏慧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聚會地，說聞昭禮住的那片別墅區是夏洋市最中心豪華的，一般人平時連大門都進不去，今天終于有機會去看看了。

郁冉問：“你很羨慕他嗎？”

“當然啊，每一個出生在羅馬的人都令人羨慕。”安敏慧眼撲閃，明亮燦爛，“不過，他那樣很好，我這樣也不錯呀，我不會因為羨慕而到不滿足，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夠了。”

郁冉忍不住手了的頭發：“不愧是我們班長，思想境界就是高。”

“你又在吹捧我了，總這麼夸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二人一路閑聊，很快出租車就停到了別墅區外。聞昭禮已經提前打好招呼，有人在門口接們。

走進聞家，兩人不由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很明顯，不管是柜子里的一瓶陳年紅酒，墻上的一幅裝飾油畫，頭頂的一盞水晶吊燈，甚至是腳下的一塊手工地毯，都不是們賠得起的。

外都鋪了地暖，只穿搭也不會覺得冷。四周裝飾了圣誕風格，寬敞的客廳中央擺放著一層樓高的圣誕樹，點綴燈帶掛件，地上散落一堆禮，搭配一旁的歐式旋轉樓梯，設計十分養眼。

眾人聚集在在后花園，一進這里就能聽到歡聲笑語，有幾個悉的面孔，還有一些沒見過的，看著裝也能判斷出是上流人士。

安敏慧突然想起什麼，拉住郁冉胳膊，張道：“完了完了，咱們沒帶禮！”

郁冉也才意識到，現在去買肯定來不及，還是選擇先安：“以他們家的條件，應該也不會介意這點禮的，放寬心。”

“確實不介意，本來也瞧不上。”

后猝不及防傳來聲音，安敏慧被嚇得哆嗦了下，郁冉立刻不悅道：“江嶼燃，能不能別突然冒別人后？”

江嶼燃冷哼一聲，怪氣：“天天翻別人老底的人，也會害怕背后有人嗎？”

安敏慧聽得云里霧里，郁冉卻心領神會，說：“有什麼事，我們單獨說。”

“我才不要和你說，”江嶼燃嫌棄地移開視線，指向拐角那邊，“阿禮在后面等你。”

郁冉仿佛預到了什麼，指尖不自覺地了下，但仍是強自鎮定，走了過去。

即便如此，當看到聞昭禮背著，坐在竹椅上，挲著手中信紙的時候，還是心下一沉。

慢慢走到聞昭禮邊，低聲說：“這封信不是給你的。”

聞昭禮頓了兩秒，放下信，起微微彎腰審視著，話音難辨喜怒：“所以，你準備一直瞞著我嗎？”

郁冉避開他的視線，“沒有。”

“昨天一整天，我都在等你消息。我在想，只要你來問問我的況，我就把這張紙撕了，當沒看到過。”

“這歸到底，是你們兩家的恩怨，和我關系不大，所以……”聲漠然，“不要自欺欺人了，不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的。”

“郁冉，我有時候真希，你不要事事都算那麼清楚。”

他步步近，神忍又心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呢郁冉？你說那是巧合，你說你沒事找事，可我都查過了，當年事故全面封鎖消息，本不可能登報，你也本不在那所兒園就讀，郁冉，你里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

“我的初衷只是說出真相。”

“那目的呢？告訴我你的目的。”

面對反復提及的問題，唯有沉默。

聞昭禮離很近，甚至能到鼻尖呼出的熱氣，但是沒有避開，沒有退后，甚至連呼吸頻率都沒有變化，是那麼得不為所，好像真就無所謂一樣。

他緩緩退開了兩步，眼中回溯緒萬千，最后通通沉了下來，化為揮不去的霾，仿佛不認識眼前人一樣。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原本……要向你表白。”

郁冉第一下好像沒聽清楚，如同耳被細針扎了一下，腦海中一聲嗡鳴，倏地睜大眼，不可置信。

“……我？”

看到的反應，聞昭禮忽覺荒唐，神凄然。

“不然呢？還能是誰？姜棠嗎？”

連續三個反問令郁冉越發恍惚，耳邊嗡鳴不斷，趕甩甩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被我說中了嗎？”聞昭禮盯著，抱著最后的希，問道，“所以你弄出這些事，就為了讓我和姜棠反目，這麼可笑的理由，是嗎？”

“回答我！！”

震耳聾，聞昭禮第一次對這麼失禮，郁冉渾一震，心里難得，再也無法避開他的問題，干脆放棄抵抗，低聲說：“是。”

聞昭禮怔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末了，忽而自嘲一笑：“阿燃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信，沒想到竟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