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聞昭禮迫不及待地將圣誕表白計劃和江嶼燃分，哪知江嶼燃不僅沒祝賀，反而憂心忡忡地勸他再三慎重。

那時他心意已決，江嶼燃見拉不回來，猶豫半晌，還是把信的事說了。

聞昭禮其實知道好朋友有事瞞著自己，只是他不會主過問，他知道江嶼燃會在合適的時候告訴他。

卻沒想到是在這樣一個時刻。

起初他當然不信，直到親自讀了信、看了監控，又花了一天時間查清楚背后種種……就像做了一場噩夢，夢醒了還背脊發涼。

江嶼燃那些話仍在耳邊不停回——

“雖然不說，但我猜，的就是想讓你倆反目仇，這是目前會導致的唯一結果，除非還有別的謀。”

“又想針對姜棠了唄，想讓你也跟著討厭，或者是也喜歡你，擔心姜棠對造威脅。哦對了，單純犯賤也不是沒可能。”

“你清醒點，不管是哪種原因，都暴了的人品，還和以前一樣！”

“阿禮，我希你不要遷怒于姜棠，是無辜的，你們倆都是害者。”

……

把已經結痂的傷口再一次撕扯開，試圖用模糊的過往來掩蓋的一己私，讓他再一次面對這些痛苦，讓他對所有好的期待都化為泡影……

聞昭禮這一次，找不到任何替開的理由。

心臟作痛，話音里盡是恨鐵不鋼的怨怪和怒意，“郁冉，你真的……”

“好讓我失。”

他說完這句就轉過，不再看。

郁冉心中亦是作一團，不清楚哪里出問題了，只是覺得前方迷霧重重，找不到出路。

很會有這樣的時刻，從前在現實世界，過得雖不容易，但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從未懷疑過自己。

此時此刻此境遇，卻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像越努力想把握什麼，手心就越是空空如也。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面前的男生，切切實實被傷到了，他的接度并不比姜棠高。

小說里，姜棠的父親酗酒、家暴，最后也是酒駕導致的車禍，偏偏還連累了其他人。

那場車禍，對姜棠和姜紫琴來說或是種解，但對尚還年的、依賴母親的聞昭禮來說，無異于彌天噩耗，所以無論劇怎麼發展，他對此都是有影的。

“我們都該冷靜一下，”郁冉看著聞昭禮傷的背影，語氣盡量安，“事或許還沒有那麼糟糕。”

“還能更糟嗎？”他問。

“我……”忽然發現任何語言都盡顯蒼白，能說的竟只剩下一句——

“對不起。”

不遠的聚會上不知有誰開了個玩笑，一時點燃了氣氛，引得眾人發笑，有人在歡笑中杯，有人在歡笑中離別。

天上突然落起了星星點點的雪花，下得寂靜，落在肩頭發梢，很快就消融無形，沒什麼人在意，頂多說一句“下雪了”。

不多時，雪越下越大，細碎的落雪聲愈發清晰。遠的地面開始染上渾白，熱鬧的人聲漸漸清凈，大家都轉移到了屋里，而他腳下這片溫暖的土地，也浸著雪化過后的。

直到雪影重重，雪昭昭。

江嶼燃不知何時撐著傘走到了后。

“雪下大了，進去吧。”

聞昭禮一不，頹然道：“阿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已經走了，從今以后，也會從你的生活里離開。阿禮，放下吧。”

“……好。”

郁冉和安敏慧告別后獨自走了，在這里多待一刻都覺得不安。別墅區很大，方向不是很好，打轉了好一會才找到出口。

從前非常期待下雪天，覺得聽雪落是最放松愜意的事，雪能將世界變白茫茫一片，看起來是那麼舒心，好像能把一切罪惡丑陋掩埋，摒棄繁雜，返璞歸真。

今天初雪，卻一點也歡喜不起來，雪落在上，只覺得冷。

在快到門口的時候，差點撞上一個匆匆趕來的人。

“嚇我一跳！”沈彧跳開一步，和郁冉保持距離，“你怎麼在這？也是阿禮你來的？

還沒等郁冉回答，他又自顧自說：“不對，你怎麼要走了？已經結束了嗎？”

郁冉說：“有點事，先走一步。”

剛要繞過他，沒想到沈彧又閃到面前。

“對了，有件事得和你說下，那個什麼投票，真不是薇薇在刷票，早上還跟我吐槽來著。”

郁冉終于抬頭看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都是那個章浩，他自作主張弄的，結果被抓包了拿不出錢，還來問薇薇要，有病一樣。”

郁冉拿出手機，才發現確實收到了500元的掃碼轉賬，對方正是程可薇，難道真錯怪了？

至于章浩為什麼要針對郁冉，不過是看不慣總忤逆程可薇，還鬧決裂，自認為這麼做或能討程可薇歡心，殊不知人家本不屑，只會更加瞧不上他這種自以為是的追求者。

沈彧提醒：“我跟你說了，你可別說是我說的，自己知道就好，別冤枉了。”

郁冉約察覺不對勁，已經夠了，不想再彎彎繞繞，于是直接問：“沈彧，你喜不喜歡姜棠啊？”

“啊？”沈彧大吃一驚，不過看到郁冉認真嚴肅的神，也只能磕絆著回答，“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也沒表現得喜歡吧……”

郁冉接著問：“所以你不喜歡，從前不喜歡，以后也不會嗎？”

“當然不會啊，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再說了，我再怎樣也不至于和兄弟爭妹子吧？我又不蠢。”

平靜地接了這個離人設的回答。

“隨口一問，別放心上。”

告別了沈彧，郁冉走到門口打車。這里網約車，等了很久才打到。上車后，本想報住址，頓了頓，改口說：“去夏洋附中吧。”

二十分鐘后，站在學校門口，看著掩埋在漫天飛雪后的校園，悵然若失。

周末學校不開放，轉離開，沒有目的地，只是隨便走著，任雪落了一。

像是被強植這個世界的bug，自以為是地推劇，企圖直通小說結局，卻不想引發連鎖反應，劇人設已然偏離軌道，而是重要一環。

如此，還回得去嗎？

今天進行了省高中足球聯賽半決賽，由夏洋附中對陣青南一中。

上半場由青南一中先兩球，點燃全場，哪知經過中場調整，下半場夏洋附中連三球，前鋒沈彧上演帽子戲法逆轉比賽，同時中場段煦也收獲了助攻帽子戲法。

此刻，在夏洋市中心，最繁華的長悅大街上，一家高級餐廳里，幾個年輕小伙正在包廂里熱烈地復盤著那場比賽，每個人臉上都興致昂揚。

段煦只是坐在一旁，看起來沒那麼興，偶爾張，是解答別人疑，或是吃點東西。

康小西看到，湊過去搭話：“老大，你妹妹今天也去看比賽了誒，好漂亮！”

段煦語調懶散：“嗯，沈彧來的。”

說到沈彧，康小西霎時兩眼放：“那個沈彧，他是真強啊！干嘛讓他走那麼早，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多好。”

“他有同學聚會，還說策劃了表白什麼的，趕著去看熱鬧。”

“表白？我也喜歡看啊，老大你什麼時候也來一個？”

段煦點漆般的眼眸微瞇，“康小西，澳龍吃不吃？”

“吃啊！這家有嗎？”康小西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有的，自己去加。”

康小西屁顛屁顛就去加餐了。

跟康小西說了兩句，段煦覺得沉悶，于是起走到窗邊氣。

天幽沉，大雪紛，路燈不知何時已經點亮，投下昏黃，街上行人錯，步履匆忙。

他看到了一個悉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