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煦面上微微錯愕，低頭看到手里的托盤，下意識手，“我來。”

“不用不用。”

郁冉不著痕跡地避開，繞過他進到了會議室。

在場最低也是總監級別的，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把茶杯一個個放到領導面前。

方形會議桌端頭正中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四十不到，架著金眼鏡，氣質溫文爾雅，頭發里摻著幾縷白發，上有種久經商戰的大佬氣場。

段煦坐在右手第一個座位，離門最近。郁冉把茶水放到他面前的時候，聽到他小聲說了一句“謝謝”，聲音里還有一笑意。

郁冉心跳了一拍，頭更低了，本不敢回應，沒人知道在心里苦不迭。

拜托！不要被別人看出來我們認識，尤其是坐中間那個，好像是反派啊啊啊！！

郁冉利索地分發完，轉就要出去。

“哎，你等一下。”段向柏住了。

郁冉子一僵，大事不妙……

“來之前就聽說，森的員工是非常有認同和歸屬的，對這些戰略規劃呢，也都是了如指掌，那麼，就由你來說說吧。”

收購事宜都談妥了，這是擺明了要來個下馬威，因為不好針對在場領導，郁冉就了這個倒霉蛋。

別的面對這個明顯刁難的要求，底下森的領導面面相覷，Laura也一臉擔心地看著，段煦皺了皺眉，準備先等等的回應。

郁冉一邊在心里鄙視，一邊出一個面得的笑：“這是當然的，只是我臨時匯報，可能會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見諒。”

郁冉走到投影儀旁，瞄了一眼PPT上的容，還好，不算晦，按部就班念一下就行。

“關于森——”

“講英語吧，”段向柏突然打斷，“新谷有很多海外客戶，英語需要作為日常工作語言使用，正好也借這次機會看看員工的語言水平。”

段煦不聲道：“現在沒有海外客戶在場，大家又隸屬于不同部門，有的部門沒有語言要求，突然切換外語，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聽明白的。”

段向柏推了一下眼鏡，“中文都寫在上面了，大家對照著看就好。”

眼看著段煦還要開口，郁冉搶先一口答應：“好的！”

Laura繃的背松了下來，甚至忍不住笑：這老登有眼，挑了個全公司英語最好的。

郁冉著一口地道的英語，全程幾乎沒有卡頓，十分自信地完了匯報，會議室一時雀無聲。

有人鼓掌，循聲看去，對上段煦贊許的目，又匆忙移開。

Laura也給比了個大拇指，這讓郁冉有種就，覺自己為公司挽住了面。

視線再移到段向柏……

總覺像是笑里藏刀，不看不看，郁冉趕忙借工作的由頭，從會議室了。

“怎麼去了這麼久？”汪麗麗抓著的手臂，“你被那個段總找茬了？”

郁冉以為說的是段煦，搖了搖頭，“沒，是那個戴眼鏡的。”

“他就是段總啊，頭發有點白的那個！”

郁冉一愣，“那，那個年輕點的呢？”

“你說段總旁邊那個帥哥？”汪麗麗臉上莫名浮現花癡，“他確實蠻好看的，你不知道，剛剛他經過的時候，整個部門的眼睛都直了！”

“他好看我知道。”郁冉語調毫無波瀾，“所以他是什麼份啊？”

“這個嘛，一開始都以為是哪路空降領導，可部審查名單上沒看到他，現在又說是外聘的顧問，不過能來負責這麼重要的項目，嘖嘖嘖，搞不好未來真我們上司呢。”

“才不要讓他做我上司呢。”郁冉小聲嘀咕了一句，同時心里也覺得奇怪，他一個段家人，怎麼還要走外聘啊？

又過了一個小時才散會，眾人走出會議室，看起來氛圍沒那麼僵，段向柏和森的領導一一握過手以后，就在簇擁下先離開了。

郁冉扭頭朝向另一邊，心里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段煦左看看右看看，見到悉的影，剛要上前，察覺到對方有意的避讓，堪堪止住了步伐，猶豫了下，還是離開了。

下午工作有點心不在焉，下班后，郁冉又加了半小時的班，而后才拿起包走出辦公室。

剛一出公司大樓就看到了段煦的車。

郁冉睜大眼睛四打量，好像就是在等。

段煦過車窗，朝招了招手，示意過來。

郁冉挪著步子過去，剛到跟前，聞到了什麼味道，還沒來得及問，下一秒段煦就把一大袋東西從車窗遞了出來。

“榴、榴蓮？”郁冉傻眼。

“嗯，工作辛苦了。”段煦笑著說。

“你……突然送我東西干嘛？”

“非要一個理由的話，就當我替我二叔向你賠不是吧。”

郁冉手不自覺，心復雜。

“還不接嗎？我車里現在都是榴蓮味了，說真的，還是有點難以接，你就當幫我理掉這個氣味源頭吧。”

郁冉只好接過，張開袋子看了眼，瞬間兩眼放，好大一顆黑刺榴蓮，夠吃一個星期了。

段煦看這模樣，忍俊不，順勢發出邀約：“這周六有時間一起吃飯嗎？”

“沒有，這周六有同學聚會。”

“那周日呢？”

“我想休息。”

段煦點了點頭，“你最近太累，是該好好休息，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

“嗯，那……我先走了。”

車子發，段煦升起車窗，準備踩油門。

“段煦！”

“怎麼了？”

郁冉彎下腰，過車窗和他對視，“我、我想說，那個……”

這種挑撥離間的話怎麼說啊！

“謝謝你。”

果然還是說不出口。

段煦笑了笑：“不客氣。”

……

關于同學聚會，是安敏慧組起來的，畢業這麼多年總該找個機會聚一聚。

郁冉本來沒打算去，畢竟是從高三5班畢業的，而不是2班。不過有同學說想見一見，好歹也是當初的年級第一，大家對總有些好奇在，安敏慧就想辦法說服了郁冉，

班里原先四十多人，最后只組到了一半人，不過那也夠整兩桌了。

到了同學會那天，郁冉穿得很普通，結果一到現場，好家伙，大家要麼是商務風西裝，要麼是禮服高跟鞋，一個比一個正式。

郁冉看起來反而是混得最不好的那個……

和一樣穿著普通的還有一個人。

聞昭禮。

他比以前清瘦不，眼下有的青黑，明明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紀，眉宇間卻多了幾分淡泊，頭發也長了，來之前還特意打理過，讓整個人看起來神不，掩蓋了素日里的疲憊。

察覺到視線，聞昭禮看了過來，然后明顯頓了一下，隨即，沖笑了笑。

郁冉也對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