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接到郁冉電話的時候，有點意外。

對方開口第一句：“你知道段煦在哪嗎？”

“他沒和你說嗎？”馬克愣了下，“他今天下午飛倫敦啊。”

“什麼？”

郁冉大腦短路了一下，馬上急切地問：“他、他已經走了嗎？是有什麼事嗎？為什麼電話關機啊？”

馬克看了眼手表，“這會兒應該到機場了。”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珠轉了轉，沉聲說：“他應該是對你心灰意冷了，追你那麼久都沒個回應，所以準備離開了。”

“……”郁冉沉默了下，“段煦知道你這麼給他編故事嗎？”

馬克一看被穿了，也不急，繼續說：“你看他都不接你電話，擺明下定決心了啊。我跟你說，你現在去見他還來得及，別到時候他真不回來了，想見也見不到。”

馬克說完果斷掛掉電話，出一意味深長的笑。

郁冉拿著手機，站在冷風里一不，直到四肢冰涼。

覺有兩力量撕扯著自己。

理智告訴，任何要離開的人都不必強留，可本心卻在一遍遍吶喊，去找他。

心中天人戰許久，忽而抬起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著它們化為水霧，又慢慢消散，天空是如此清晰地反映在瞳孔里，也終于做出了決定。

去找他。

夏洋國際機場不是第一次來，但是第一次覺到它的偌大。

過了安檢，從第一層樓開始找。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第二層，打量過每一個形相近的男人。

不是，不是，全都不是。

第三層，拿著雜志挨個問路人。

“你好，請問有沒有看見封面上這個人？大概1米85，高高瘦瘦的。”

搖頭，搖頭，紛紛搖頭。

郁冉來到了最后的第四層，這里是人很，一眼就能看遍。

他不在這。

覺自己像個無頭蒼蠅，什麼辦法都想不起來，只能無助地打著他的電話。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掛掉，重來。

您所撥打的用戶——再重來。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聽著電話那頭毫無的提示音，一顆心終于沉了下去，著手機，茫然地站立了一會，失魂落魄地走進電梯，按下一樓。

轉過，通過電梯的明玻璃，俯視著這座裝修豪華的現代化機場，底下來來回回都是拖著行李箱的人，去往天南地北。

他們之中大部分人會再次回到這座機場，他們只是暫時離開，這里不會為他們留下憾的傷心地。

可是他，真的不回來了嗎？

郁冉的手抓著扶桿，眼底一陣酸，口也悶悶的，連忙吸了口氣，抬起頭，試圖控制自己的緒。

隔著中間的圓形大廳，正對面的電梯正在穩穩上升，電梯里只有一個人，背對而立。

電梯停在了四層，段煦出來后掃視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眼神定格，可算找到了。

馬克為了催他趕走，直接幫他把行李一腦全打包了，段煦辦完托運才發現，充電都沒放進來。

走到充電臺，這里可以自由充電，不像剛剛找的其他地方還要掃碼。

上充電線，開機。

頃刻間彈出了五六條未接來電。

段煦愣了一秒，立馬撥回去。

對面接得很快，像是早早就在等著這通電話。

“郁冉，剛剛手機沒電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對面沒有說話，段煦在沉默中聽到了的息聲，不知道是因為剛剛奔跑過，還是因為張。

“郁冉？”

“段煦，”輕著開口，“回頭。”

他似有所應，頓時繃，了手機，緩緩轉過，看到眼前一幕時，錯愕不已。

四周的人聲在這一時刻悉數消散，就站在那兒，像是了天大的委屈，上籠罩著悲傷，眼底泛紅，淚盈睫。

他覺心臟突然被人揪住，每一次跳都牽扯出一痛，但仍然拼命跳著，仿佛隨時能沖破那一層錮。

他有些木訥地放下手機。

在手機離開耳邊的時候，郁冉注意到了他給的備注。

【苒苒】

——郁苒，我的名字，段煦，你記得是這個人在喜歡你。

——好，我記得。

有多久沒有擁有過自己的名字了？

久到連自己都快忘了。

而他，一直相信的存在。

眼淚在瞬間決堤，什麼也顧不上，沖上去撲進他的懷里，箍住他的腰。

他被撞得子一，而后瞳孔微，久久怔然。他不敢呼吸，甚至不敢眨眼，生怕這一切只是脆弱的幻象。

嗅著他上的氣息，聽著他的心臟砰砰跳，越跳越快，伴隨著膛上下起伏，陡然產生一種失而復得的慶幸。

“段煦，”聲音哽咽，“你要走嗎？”

他慢慢抬起手，攬住了的后背，低頭近耳畔，嗓音低微：“我的離開會讓你到難過嗎？苒苒。”

用力地點了點頭。

無比篤定的回應，絢爛煙花在心里乍然盛放，這一次，是親手點燃的人。

段煦只覺得心和靈魂都陷了最沉醉的里，呼吸凝滯忍了又忍，終于，再無法克制，牽起的手，將拉進一旁茶水間。

堵到角落，抬起下，無聲對視。

“我不生氣。”

落吻。

到他的那一刻，郁冉想，他的手明明那麼暖和，的溫度竟是微涼的，仿佛是在向取暖。

從未想過他的吻會如此霸道，如疾風驟雨砰然降臨，盡宣泄噴薄的意。

熱的呼吸在二人鼻尖錯，無休無止，逐漸化為重的息。

睜著眼，茫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輾轉激吻間，他的氣息鋪天蓋地，步步，覺自己快呼吸不過來了，在發之前，覓得一空隙，從里溢出兩個字。

“慢……點……”

在說話的時刻，他毫不費力越過的牙關，舌尖探，卻沒有像剛剛那樣強勢，而是放緩了的節奏，纏綿游走，悉心舐，一寸寸攫取，一寸寸攻陷。

疾風驟雨化為連綿細雨，他幫調整著呼吸節奏，教如何回應舌印，抵盡溫存。

被吻得意識朦朧，只能生地附和著，眼神閃躲又眷，又繾綣。

在這綿長的深吻里，明白了一件事。

萬般過往泛舊褪，他的意明如新。

有腳步聲靠近，郁冉在一片迷離中找回了一神智，雙手抵著他的口，垂下頭去，止住了他不知疲倦的索取。

一邊息著，一邊留心茶水間外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由近及遠，原來只是路過。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也放松下來。

“苒苒……”他嗓音低沉，帶著一點息，哪怕只是的名字，也極蠱。

郁冉抿了抿，仍是低著頭，雙頰緋紅，“你、你先松開我。”

他還那麼聽的話，即便眼里的還未消退，但仍是依依不舍地松開了胳膊。

郁冉立馬跳開一步，和他拉開些距離，了被親腫的，嗔怪：“太不紳士了！”

段煦不由發出一聲低笑，“你突然沖上來抱住我就很淑嗎？”

“我……”不知道怎麼回了，干脆轉出了茶水間。

段煦從后跟上，牽住的手，郁冉甩了一下，沒甩開，就任由他牽著了。

“苒苒，”他拉住，讓正對著自己，“英國公司那邊出了點事，需要我回去一趟，快的話一周左右可以回來。”

“要是慢呢？”

他笑了笑，的發，“不會慢的，一想到你在這里等我，我還沒離開，就已經歸心似箭了。”

郁冉耳都紅了，但還是保持理智提醒他：“按你自己的節奏來，不需要太早或太晚，我們……總不急于這一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