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將盡，殘雪消融，隨著一場淅瀝小雨飄落，空氣中多了朦朧的暖意，草木蔓發，春風歸。

三月底，郁冉要去京北市出差，和段煦說了聲，沒想到段煦正好邀出席京北科創大會，兩人干脆一起訂了機票。

科創大會在京北科學院的會議廳舉辦，郁冉無法進場館，只能一個人在園區里隨意逛逛。

逛了好一會，看了眼時間，段煦那邊應該也快結束了，轉開始往回走。

園區比想象中大，的方向穩定發揮了，來時的路找不到，兜兜轉轉，竟是越走越偏。

恍惚間，眼角捕捉到了一抹，如云似霧，定睛一瞧，竟是一大片的海棠花樹，在這莊肅的園區，顯得格外惹眼，不知道是誰種的。

覺得有些驚喜，想要上前欣賞一番，不遠正好有人。

“苒苒！”

回過頭，看到段煦在向招手。

他穿著正裝，帶著工牌，頭發也一不落地梳起，但那一刻，溫暖的傾灑在他上，分明是無數次令心的年模樣。

世界仿佛只剩他，笑著朝他奔去。

……

安敏慧出院后，郁冉給買了一大堆補品，堆小山，安敏慧一臉震驚：“這也太多了叭，覺能把我再吃進醫院。”

郁冉寵溺地腦袋，“慢慢吃唄，你瘦了好多，我得給你養回來。”

春暖花開的午后，兩人手挽著手在公園里散步，安敏慧問：“你會和段煦結婚嗎？”

郁冉一愣，“如果結婚的話，只可能是和他，可是我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為什麼呀？你們不都在一起有段時間了嗎？我還想著給你當伴娘呢。”

郁冉搖搖頭，說：“我就是覺得，現在這樣就已經是很好的了，我只想讓自己開心、滿意，而不是依照世俗的標準，被推著去做出任何決定，我不喜歡這種被控的覺。”

安敏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雖然我還不是很懂啦，但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冉冉說的全對！”

萬簡兒的滿月宴快到了，郁冉心準備了一個禮，認為這個禮選得特別好，為了保留驚喜，甚至沒跟段煦說。

滿月宴當天，郁冉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紅絨布袋，里面是找人專門打的一對金手鐲，紋樣用的還是寶寶的生肖，萬簡收到后很是驚喜。

郁冉一臉得意，瞥了段煦一眼，“你呢，送的什麼？”

段煦撓了撓鼻尖，萬簡一時也沒說話。

郁冉眨了眨眼，“怎麼都不說話？”

萬簡：“他……送了一金條。”

夠打十對金手鐲。

郁冉：“……”

段煦因為這事兒哄了郁冉很久。

滿月宴上還遇到了一位老朋友——康小西。

郁冉盯著他看了半天都沒認出來，這寬度不像啊……

康小西現在當健教練了，并認為高中那會兒是他的黑歷史，不過他一開口還是悉的味道。

“郁冉學妹，你果然還是相中了我們老大，怎麼樣，全校只有我一早看出來你倆般配！”

郁冉點點頭，“莎莎姐應該向你取點經。”

這一年，他們去看了當紅歌星演唱會，大屏幕掃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不得不在眾人的驚嘆和起哄聲中接吻，還喜提一個熱搜。

這一年，他們站在夏洋市最高的頂樓，影纏綿難舍難分，后是租下的江邊黃金地段，豪華無人機群在夜幕中點亮了他對最誠摯的生日祝福。

這一年，他們去了向往已久的納爾維克，天空，峽灣風，段煦看到雪時的樣子，好像翱翔天空的雌鷹。結束之后，郁冉抱著他抱了很久。

……

第二年夏天，段煦帶回到了夏洋附中，這里剛剛高考完，正值周末，學生都放了假，段煦提前打過招呼，門衛沒有為難他們。

已是接近日落時分，暖西斜，晚風和，他們牽著手在校園里隨意散步。

“段煦。”喚他。

“嗯。”

“我你。”

段煦愣了下，旋即笑意不自覺染上眼角眉梢，“我知道。”

郁冉說：“我有時候在想，像萬簡那樣，是不是就是最幸福的，可那樣的按部就班好像不太適合我。然后我又想，或許是像沈彧那樣，追隨一人無怨無悔，可那樣的漂泊不定我似乎也沒勇氣承。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有點弄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收尾，才最合襯你我。”

“苒苒，”他握的手，語調是獨屬于的溫，“萬簡曾對我說，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魏莎莎，沈彧也時常跟我提起，說他的任務就是追程可薇追到生命盡頭，或許在外人看來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但是對于他們而言，都是最好的收尾。”

他停下步伐，認真看向的眼睛，“每個人的際遇和追求不同，自然也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我們的收尾，便是心之所向，終能到達。”

郁冉看著他，鼻尖有點泛酸，沒來由地說了一句：“今年夏天，似乎沒有往年熱。”

段煦了的腦袋，“可你還是一樣令人心。”

他扣的手，帶去了一個地方。

他們來到了當初的分別之地。

郁冉瞥了他一眼，說：“怎麼，還想再分一次手啊？”

段煦彎腰凝視，溫聲說：“苒苒，這種玩笑可不能開，我會傷心的。”

郁冉憋笑：“你能怎麼樣？咬我呀。”

段煦笑著啄吻了的，又轉在面前蹲下，“來，背你上去。”

登上鐘樓，這里比以前舊了，墻皮開始落，畫下的那道影子也早已消磨在風吹日曬中，再尋不到半點蹤跡。

然而此刻，他們的影子重新投在墻上，又仿佛什麼都沒變。

段煦看著，眉眼間自帶的疏冷悉數消融，似碧波漾的清池，似緋霞氤氳的遠山。

對上他目的一剎那，便沉溺在這深的眼眸中，許久無聲。

段煦忽而退開半步，右膝跪地，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小方盒，上面依舊印著最的首飾品牌，星空深藍，端方。

郁冉意識到了什麼，張地抓住了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心如擂鼓。

“在我問出那個問題前，有些話理應提前讓你知道。”

“現在，是段煦在向你求婚，因為我余生每個清晨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與你以人的名義去達每一個未至之境，給這場學生時代啟航的領取一本結婚證作為嘉獎。”

“但是苒苒，我還要告訴你，我給你的是承諾，而非束縛。得你傾慕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而你，無需止步于任何羈絆，你可以追求任何你想追求的，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生老病死，你永遠擁有自己的最高支配權，你的靈魂永遠自由。”

方盒打開，靜靜含著一枚定制戒環，他的聲音平緩而堅定：“苒苒，嫁我嗎？”

鐘樓之上，荏苒，煦風依舊。

的眼里不知何時蓄起了淚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點了點頭，說：“我嫁你。”

墻上的影子吻向彼此。

他們的故事在這里結束，他們的故事在這里開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