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深,更是沒辦法接一個人是這樣的結局。
如果真的及時止損了,那對方的未來或許就會不一樣了吧。
徐林席聽完后沉默了。做完化療出院那天,他隔壁病房有個老人離世了,他的老伴一直在門口掩面哭泣。
他突然意識到,原來活著的人更辛苦。
他們要一輩子活在對方的影了,不斷地想念一個去世的人,想也不著,要忘記也忘不掉。
走出醫院,他給紀安發信息說“分手吧”。
徐林席清楚地知道,紀安他,就跟他一樣。如果知道自己的病,一定不會同意離開自己。如果知道他會死,那更是要把他記在心里一輩子。
他不想一輩子都活在自己的影里。
與其讓對方接下來的所有日子都活在影里,不如趁早讓對方及時止損。他知道自己沒資格替紀安做決定,但這個決定,他一定要替紀安做下去。
他一個人又有什麼關系?他的紀安是要有更好的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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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徐林席是被窗外響起的煙花竹聲音吵醒的。
臨安的年夜飯是下午三點吃的,他在樓下吃完那一頓并不熱鬧的年夜飯就上樓睡覺了,一睡就睡到了這個點。
他翻開床前的手機,晚上七點。
徐林席的腦袋暈乎乎的,坐在床前緩了半天的神才稍稍好轉。
他打開房門下了樓,正巧上自己的父親抱著小男孩站在大門的玄關,后媽正坐在椅子上穿鞋。
聽到他下樓的靜,站在門口的三人明顯一愣,似乎都沒想到他會突然下樓撞見這個場面。
“林席啊,”是徐鶴打破了沉默,“我們準備去小區的公園里放煙花,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徐林席剛要說話,視線一偏看到了后媽臉上略帶不悅的表。
他頓住,話也卡在嚨里。
這時,小男孩忽然在徐鶴的懷中鬧了起來。他揮舞著手中著的煙花棒,聲音尖銳:“我不要跟他一起去放煙花!我不要我不要。”
“徐子!”后媽瞪了男孩一眼。
男孩一撇,頓時委屈地開始掉眼淚,里發出嗚咽聲。
原本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出游變了一場鬧劇,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被歸在一直沒有說話的徐林席上。
徐林席垂下眼睫,輕輕地笑了下:“不用了,我不太舒服,就不跟你們出去玩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就重新回了樓上。
他們家是一棟小洋樓,三層有一個不大的小臺。徐林席端著水杯,站在圍欄的邊緣靜靜地端詳著不遠的公園。
等了一會兒,他看到了自己父親和繼母的影出現在公園里,他們替徐子點燃上煙花,任由他拿著煙花棒到奔跑,而他們兩個大人像是老鷹捉小一般追在他的后。
只是這麼一幅場景,徐林席覺自己能聽見他們一家人的歡笑聲。
公園里有好多人聚在一起放煙花,小孩聚在一起玩鬧,大人站在一起談笑,歡笑聲通過風傳到他的耳里。
在新年里所有人都是快樂的,除了他。
新年還這麼孤獨的,恐怕只有他了吧!
徐林席躺在床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小學的時候自己想跟自己的父母一起去放一次煙花,卻被兩人拒絕了。母親以自己工作忙沒有時間為借口,父親以與其浪費時間放煙花,不如去多學習一點的理由拒絕了他。不止是那年,從前,后來,他都沒有跟家人一起放過煙花。
那一夜,臨安城的上空出現了很多違的煙花,一束又一束,卻沒有一束煙花是為他而放的。
四、
徐鶴的一通電話,把趙菁從國外喊了回來。
那天家里氣氛很僵,一男一坐在沙發上商量著徐林席的事。雙方的態度都不是很好,觀點不一樣,爭吵也發生了好幾次。
徐林席從樓梯上下來時,兩人正好再一次發生了爭吵。
徐鶴希趙菁把徐林席帶到國外去,可以更好地治療他的病。他工作很多,所以希趙菁可以照顧徐林席。
但趙菁卻是跟他完全相反的想法,堅持徐林席要留在國,在國有家人和朋友,在國外卻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但不管雙方堅持的是什麼理由,徐林席只知道他的父母都想把他推給對方。
其實在哪都一樣,他都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所以在他們問出他想要去哪里的時候,徐林席想到的是紀安。
他知道自己只要留在這邊,就一定會被紀安找到。會拼了命地找他,想找他親自問一問理由。
徐林席認為自己是懦弱的,他沒辦法去面對紀安的眼淚,也對說不出狠心的話。他想演出自己不的樣子,但不行,他最的人就只有了。
在這個問題出來后,他立馬就做了選擇。
他看向趙菁,一字一句地說:“媽,我想跟你走。”
一方面是為了逃避紀安,另一方面,是他還是奢求這段戛然而止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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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初出國的兩個想法,最終也只有一個實現了。
他的媽媽并沒有什麼時間照顧他,除了錢,沒有給他任何東西,包括那一段他奢求的母。他知道趙菁很辛苦,他在家住著,每到凌晨才會到喝到醉的趙菁回家。
為了應酬,每天都很辛苦。徐林席勸過,想讓不要這麼的為工作拼命。得到的卻是趙菁的謾罵,說:“我不工作哪里來的錢?沒有錢,誰能給我們母子倆安全呢?你的病也要,生活也要,林席,你要理解我的。”
出國,他想在自己生命倒計時的這一階段媽媽能他一點。但很憾,他沒得到他想要的母。
他功地躲過了紀安,開始一個人孤獨地接治療。
最后,他忍不了國外的孤獨,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語言。生命倒計時的鐘聲敲響,他愈發想念遠在海岸線另一端的紀安。
他回國了。
在俞峽找了一份咖啡廳的工作,在暗留意著紀安的生活。他看著慢慢走出沒有他的生活,認識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男友。
的生活再往好走,也功地走了出來,也再也不需要他了。
他有觀察過紀安新的男朋友這個人,和他接過的人對他的風評都不錯。在徐林席眼中,柯林禮這人對紀安也很好。他大概是一個很好的男友選擇吧。
看著紀安越來越好的生活,
徐林席很慶幸,慶幸自己當初的離開是一個正確的選擇。紀安現在幸福滿的生活就是應該得到的。
可慶幸之余又有一些憾,但那點屬于他的憾,對徐林席來說是可以直接忽略不計的存在。
畢竟,只要紀安好,他就好了。
他的憾來說,和紀安比本算不了什麼,紀安生活得好對他來時才是最重要的。超乎他自己重要程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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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林席兼職的咖啡廳的老板娘對他很好,在那里明明他才是來打工的人,但老板娘卻包攬了大部分活兒,只剩下部分輕松的活給徐林席干。
這是徐林席第一次到一個陌生人的善意。
他想報答一下老板娘,便時常給還在上高中的兒子補課。他以前的績并不差,雖然大學沒畢業,但能考上俞大,高中的知識點對他來說倒是不困難。
老板娘的兒子謝樹浩,他格開朗大方,喜歡吉他,尤其喜歡徐林席那一把時常背在上的吉他。
徐林席覺得他和自己很像,兩人在一起能聊的話題也很多。他會在輔導完謝樹浩的功課后就會和他一起坐在店里的沙發椅上合奏。他教謝樹浩彈吉他,說,等以后他就把這把吉他送給他。
謝樹浩很高興,一直說他真夠義氣,說認識他真好。
但對徐林席來說,是他要謝謝謝樹浩。
他是他最后的一個朋友。
有一次,他在店里暈倒,再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醫院。謝樹浩和老板娘都坐在病床前陪著他。見到徐林席醒了,老板娘出門去喊了醫生,謝樹浩留在里面。
年紅著眼睛,坐在床前艱難地吐出話:“你怎麼不告訴我你生了這種病?還是不是朋友了?”
是徐林席拜托老板娘別把他的事告訴任何人,所以相了這麼久謝樹浩都不知道徐林席白病的事。
徐林席笑了下。
他本想在生命的最后關頭孤獨地死去,不結任何朋友,永遠獨來獨往。但無意間走進來這家店里,他認識了老板娘,開始在店里打工,和謝樹浩了朋友。
他本來想,只待一段時間就離開的。但因為他們的善意,徐林席一直舍不得離開。
他覺得自己是自私的,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的人還要去認識其他朋友,讓他們增添了一份悲傷。但他沒忍住,他還是沒忍住貪這最后一份溫暖。
醫生檢查完他的后,讓他住院化療。
這是第一次,他化療的日子邊有了其他人的陪伴。
出院那天,徐林席跟謝樹浩講起有關于紀安的事。
像是最后的祈盼,他想讓世界上還有人記得他對紀安的。
謝樹浩年紀不大,但在這件事上卻完全會到了他的。他還笑著說:“那我們兩個人就一起在暗地里守護吧,你要保護的人,就是我要保護的人。”
徐林席覺得,認識了謝樹浩這個朋友真的是他最后一份溫暖了。
—
再次見到紀安,是在街邊的路上。
其實知道紀安過得好以后,徐林席就克制住了自己去找紀安的頻率,這一次見紀安,也是意外。
站在的男友邊,但狀態看著并不對勁。
紀安沒了往日的生氣,整個人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跟著男友行,神也是呆呆的。
徐林席了解紀安勝過了解自己,他一下就發現了紀安的不對勁。跟蹤了紀安他們一行人到了他們住的小區樓下觀察。
他不敢輕舉妄,便觀察了紀安男朋友的舉,發現他最近幾次下樓都是一個人。他找到了兩人所在的樓層,也有試著在紀安男朋友外出時去敲門,但里面一直沒有人應聲。
來過幾次后都沒有任何的收獲,他心里還是覺得疑慮,主聯系了任遇蘇告知他這里的況。過了幾個小時,任遇蘇給他回電說自己很快就會趕回來了。
徐林席這下確定紀安出事了,重新回到小區去紀安的家里,還是跟之前一樣,敲了幾聲房門都沒人應答。
他剛準備報警,后鄰居的房門被打開,走出來一個老太太,問他是不是這間房子主人的朋友。
徐林席沒答,轉而問:“您認識這房子里的生嗎?”
“不認識,我剛搬來。但這房子里總是有哭聲。我還以為你和他們是朋友,想找你問問況。”
“那他們在家嗎?”
“上午我剛看到他們出去了。男人抱著出去的,我問他們,他說他朋友不舒服去一趟醫院。”
老人的話如雷貫耳,徐林席的呼吸猛的一停,緒開始激,開始大口大口地氣。
不一會兒,他的鼻子開始流。老人驚呼一聲,從玄關了幾張紙遞給徐林席。徐林席點點頭,將紙塞進鼻孔。
但這個措施本沒用,很快浸了紙巾,不停地從鼻腔里流出,怎麼止都止不住。徐林席用手捂著,就從他的指中流出來,他滿手都是,甚至滴到了地上。目驚心。
老人關切地問要不要救護車。
徐林席搖了搖頭,用那只沾滿的手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一步一步地往電梯間走去,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但沒走兩步,他的子一傾,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手里的手機也砸了個四分五裂,那一通電話也沒撥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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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林席再次醒來時,他正躺在醫院的病房里。
房間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徐林席剛忙拿起桌上的手機,屏幕雖然裂了,但好在還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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