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上門的速度很快，烏椿跟著司向淮一起去警局做了調查和筆錄。

黃智咬死了自己沒有任何不軌的想法。

家里并沒有安裝監控，衛生間里更是沒有任何強有力的證據能夠證明他強*未遂。

烏椿也沒有很大的傷，唯一一是側腰磕在洗手臺上撞出的淤青，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最后只能說是猥罪，拘留一陣子。

跟著他們的一男一是同居，也是黃智隔壁的鄰居，都很熱心。

生更是指著黃智的鼻子直接在警局里開罵：“你自己都是有兒的人，干出這種事來也不怕遭報應嗎？”

還沒吵起來，又被警察警告了一句：“事我們會理，還請保持冷靜。”

烏椿一直都很冷靜。

冷靜地做筆錄，冷靜填寫信息，冷靜地講述被猥的全過程，只是眼淚一直都止不住，渾的抖也止不住。

的崩潰是無聲無息，近乎麻木的。

雷雨一直沒有停歇，悶熱的空氣也并沒有因為雨水而降低溫度，閃電破開天際的時候天可怖。

司向淮來的時候是自己開車的，走的時候也帶著烏椿一起。

肩上還披著一件他的襯衫。

是原先他穿在白T恤外面的，適合夏季的料子，很薄，藍格子的式樣，帶著年干燥溫暖的清冽氣息。

裹著自己，坐在副駕駛上一不。

“今天謝謝你。”過了很久，烏椿才啞著嗓子開口。

司向淮偏頭看了一眼，視線又很快回到擋風玻璃上，他并沒有接烏椿的話，只淡聲問：“聽歌嗎？”

雨刷來回搖擺，將擋風玻璃上的水痕拭一空，但玻璃又很快濺上新的雨滴。

一如那張淚痕斑駁的臉。

烏椿點了點頭。

車里的音響隨機放出一首節奏舒緩卻又歡快的英文歌。

的手機來電鈴也響了起來。

“小椿你今天補課這麼晚嗎？是不是雨太大了不好回啊？剛才有學姐來查寢了。”

孟詩雅給打來了電話。

“我今天遇到了同學，看了場電影，時間有點太晚了，就不回了。陳樂知道的，我同學方見晴。”烏椿靠在車窗上，嗓子很啞。

“你聲音怎麼了？”孟詩雅聽出不對勁，追問了一句。

烏椿吸了吸鼻子，笑了一聲：“電影院空調太冷，著涼了。”

“那行吧，查寢的學姐應該不會太嚴格，我一會兒找借口幫你應付。”孟詩雅說完這句話，把電話掛斷。

車子在一紅燈路口停下，司向淮轉頭問：“你不回學校？”

“我記得這條路前面有一家便捷酒店，你在那里把我放下吧。”烏椿說。

不是很想見人，迫切地希能有一個空間用來獨。

車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車廂的沉默就顯得格外清晰。

司向淮沒說話。

綠燈亮起，車子緩緩啟，但速度比剛才慢了不。

酒店的LED燈牌亮著，司向淮將車穩穩停在門口，給遞了一把車里干凈的黑傘。

烏椿接過傘，打開副駕車門下了車。

雨水打在傘面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站在風里飄搖，臉上看不出緒，那雙平時總是盈潤黑亮的眼睛也失了彩。

“謝謝你啊司向淮。”臨走時還是彎腰對著車窗里道了一遍謝。

司向淮點點頭。

烏椿抬腳往酒店的門前石階上走。

城市的霓虹燈亮眼又刺目，將傘檐得很低很低。

低到只能看見自己腳下那一方石階，和鞋尖上細小的泥點。

豆大的雨滴濺落在地，朵朵水花四濺，卻怎麼也拂不去鞋上的污點。

后響起一聲響亮的汽車鳴笛。

回過頭，看見司向淮降下車窗，朝笑了一下，聲音略高地說：“如果你還算信任我的話，和我一起回家吧。”

怎麼會不信任。

是他親手將救下，現在又向出援手，想要再拉一把。

兩個人隔著雨幕沉默地對視。

司向淮想起高一那年他曾經無意撞見過的孩哭泣的畫面。

當時年級在兩個重點班里選了二十個人出來，下了晚自習還要多留一節課訓練競賽題。

教室地點在教學樓旁邊的綜合樓，人，不會被輕易打擾。

他下晚自習以后給同學講了一道題，去綜合樓的時間就晚了一些。

冬季夜風寒涼刺骨，生細微低弱的泣聲在樓道里清晰可聞。

“是學校讓，我也沒有辦法，過這次冬季校服的錢以后就不用再了……能穿三年……”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但總歸不是很好的回答。

依稀還能聽見“你們烏家一天到晚……”

但后面的話被掐斷，生直接掛了電話。

斷斷續續的泣聲越來越微弱，直到下樓梯的腳步聲傳來。

司向淮躲到了樓梯間的門板后，至始至終沒能看到生的臉。

附中冬季校服強制要求買兩套，價格確實也不便宜。

他后來隨口和他哥提了一，他哥和校方通了一下，那一屆校服都由他們家捐贈。

只是這事他早就快忘記。

直到今天晚上破開黃智家的門沖進衛生間里，生微弱抑的哭聲讓他突然想起這段有些遙遠的記憶。

兩種相同忍的泣莫名重疊在一起，他忽然覺得自己時隔三年，看清了那晚樓梯間里生的臉。

他還是逃不過下意識的心容。

也下意識地覺得，邊應該有個人陪。

汽車一路駛到小區地下停車場，兩人一起上了電梯。

沒有旁人，電梯直達12層。

烏椿上還是裹著那件司向淮的襯衫，一進屋就猝不及防被飛撲過來的貍花貓嚇到。

往后退時撞進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

霎時紅了臉，回頭對司向淮解釋：“我沒想到它會撲過來。”

“它很調皮的。”司向淮只說這麼一句，然后彎腰將小貓撈起，拎上了玄關柜。

然后又對烏椿說：“家里只有一雙多余的男士拖鞋，給方所有準備的，但他沒穿過，還是新的。”

年蹲在鞋柜前，從里面找出一雙全新的男士棉拖，放在了烏椿腳邊。

“謝謝。”烏椿點了點頭，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開始換鞋。

小貓不聽話，從玄關柜上又撲到背后，踩在肩上落到懷里。

烏椿的眼睛早就哭腫，睜眼和小貓對視時的場面著呆愣。

求助似的抬頭看了一眼司向淮。

可司向淮只是笑著撂一句：“貓很喜歡你。”

他往廚房方向走，問烏椿不。

烏椿搖搖頭，嗓音還是沙啞：“不用這麼麻煩。”

但司向淮好像完全不在乎的回答，自顧自地進了廚房。

他租的這間房原先的裝修應該簡單的，能看出很多東西都是后來自己添置的。

無論是特意為小貓隔絕出來的一方擺滿了玩和貓爬架的天地，還是電視柜下一排排數量驚人的樂高小人，和客廳里那張一看質就很好的羊地毯。

司向淮是個善于生活的人。

烏椿抱著貓，坐進了客廳的懶人沙發里，小貓從懷里蹦出來，懶洋洋地躺在了地毯上，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坐下不過幾分鐘，就聞到廚房里傳出的煎蛋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