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椿只覺得空氣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

家庭關系這種東西向來微妙，幾乎算得上是個人私。

人們心也向來以此為出發點，一旦及到這一話題，好像就擁有了和他深換的機會。

掛斷手機上的語音通話，對面前的人低聲說：“我不是故意聽的……”

“我可沒說不讓你聽。”司向淮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

他走到邊，牽住的手，又垂眸看：“傷覺怎麼樣？”

“又不是走路過來，沒什麼問題。”烏椿說。

司向淮也就沒再多問，只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語氣里有不易察覺的親昵：“真是過來找我吃夜宵的？”

他整個人幾乎歪在上，沒個正形，呼吸間的溫熱氣息掃過烏椿耳垂。

莫名心虛起來，揪著罩衫的袖口，點了點頭：“真的。”

司向淮不置可否，只笑了一聲。

烏椿剛才還覺得店里空調太給力，眼下背后居然出了層薄汗。

像是生怕司向淮再多問什麼，拉著他走出便利店，開口道：“這附近就是南浦師范大學，聽說他們學校的小吃街還不錯。”

司向淮點點頭：“距離不遠，步行十分鐘。”

烏椿牽著他的手加重了力道：“那就走過去。”

司向淮上下打量了一眼。

烏椿幾乎是立刻猜出他要說的話，馬上強調：“我真沒事。”

行吧，還倔強。

司向淮也沒反駁，但是和一起走，平時的一步分兩步，行走速度很是緩慢。

晚上的夜風很愜意，降溫以后的南浦街邊開始掉落片的梧桐樹葉。

走了沒多久，隔著一段距離就能聞到小吃街上的各種食飄香的氣味。

依傍著大學附近的小吃街大概都是大同小異，來來往往的多數是學生。

他們兩個長得賞心悅目，形又優越出挑，并肩而行，在哪都吸睛。

一路上收獲不目。

烏椿吃過晚飯，其實并不是很，夜宵也是借口，但是來都來了，總得象征地吃點東西。

于是腳步停留在一家車餅的鋪面前。

要了一個抹茶芋泥的口味，又扭頭問司向淮吃不吃，小司爺視線掃過頭頂亮著的菜單，要了一個冰淇淋口味的。

等待著老板制作的間隙，烏椿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真的是你啊烏椿。”一個留著齊肩短發的孩子笑著說。

是高中時候做過同桌的生，孫妍，績很不錯，后來也考上了本地的南浦師范大學。

烏椿還來不及點頭回應，又看見視線停留在一邊的司向淮上，眼神要是非要用詞語形容，也只有不可置信了。

“司……司……”孫妍語氣很是激，大腦卻短暫宕機。

“司向淮。”他神如常。

烏椿只覺得命運多舛，時運不濟，今天出門沒看黃歷，遇見的都是老人。

孫妍聽見司向淮自報姓名以后基本上已經在心里鳴了，但是面上還是要裝作一副很自然的模樣，向烏椿打聽：“你們這是……”

司向淮和不，話不多，也有意放任烏椿來理這事。

他掃碼付款，接過老板遞來的紙袋包裝的車餅，聽見烏椿的聲音響起。

“男朋友。”說。

小司爺很是滿意，終于有了一種得見天日的滿足，就連平時不太興趣的街頭小吃都覺香了起來。

他給烏椿遞過手里的餅，同時對孫妍笑道：“你是高中同學？”

孫妍頭快點啄木鳥，眼里的要溢出來，又說：“你們倆……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畢竟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高中就沒聽說過有集。

“我們都在京大。”烏椿說。

這算是稍微解釋了一下兩人關系的來源。

孫妍了然于心地點點頭，又像是想起來什麼，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當初畢業搬書的時候你落了個筆記本在我這兒呢，當時我就想問你……”

烏椿經這麼一提，死去的記憶逐漸復蘇。

連忙打斷孫妍的發言，笑著接話：“是嗎？我說我這次回來怎麼找不到了，你回家了有空和我說一聲，我去取啊。”

這麼一連串語氣急切的發言實在是罕見，像是急著遮掩什麼似的。

惹得司向淮都多看了幾眼，又自覺遞過自己手里的餅，示意先嘗第一口。

烏椿還沒反應過來呢，順著他的手就咬了一口，冰淇淋口味的口倒是很特別，比手上的要好吃。

“行啊，本子現在在我宿舍里放著呢，我怕放家里我媽當廢紙賣了，明天不是要回附中嗎？到時候我捎給你。”孫妍說。

后來又稍微聊了幾句，孫妍還有同學等著，于是和他們告別。

烏椿和人告別完，轉頭才發現司向淮不知看了多久。

他手里的車餅也被吃了小半，不止是烏椿咬下的第一口。

烏椿自知這種想法有點矯，但是看見他自然又隨意地同自己分一份食，總歸還是有些微妙的雀躍。

“我覺，冰淇淋的比抹茶芋泥的好吃。”評論一句。

“那我們換？”司向淮大方地遞出自己手里的餅。

烏椿猶豫了兩秒，手要拿時卻又見他突然收回了手。

有點懵。

“你告訴我那個本子有什麼特別的，我就和你換。”司向淮語氣欠兮兮，果然剛才已經看出的不對勁。

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烏椿向來沒法應付。

烏椿搖搖頭：“沒什麼特別的。”

后面還嘟囔一句：“你不愿意換就算了。”

司向淮莫名奇妙被冤枉一記，來不及自憐就敗下陣來。

他將自己的餅塞到烏椿手里，笑道：“都給你，你喜歡冰淇淋口味，要不要再買幾個？”

烏椿胃口哪有那麼大，連忙擺手：“不用，吃不下。”

“你這麼突然地拉著我要吃夜宵，我以為你很。”司向淮話題一拐，就又回到了今晚的起點。

烏椿垂眼，咬了一小口手里的餅，總不能說這是我想見見你才找下的借口。

直接裝聾作啞。

奈何司向淮沒有要放過的意思，他又用手肘了烏椿手臂：“小椿老師？”

烏椿想糊弄過去，里咬著餅，含糊不清地說：“覺這個綠豆沙好喝的。”

眼神指指旁邊的一家糖水鋪子，有生手里捧著的綠豆沙牛看起來賣相很好。

司向淮識相，或者說是終于愿意放一馬，自覺去排隊買綠豆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