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本來還約著一起吃個晚飯。

但是司向淮后來接到了一個電話。

“可能沒法和你們一起吃飯了，我哥找我。”他掛斷電話以后說。

方見晴也算是了解他家里的況，聽見這句話就沒再留人，只說：“那行，小椿你呢？一起去還是和司向淮走？”

烏椿除了方見晴，其實和沈初霽還有那兩個同學不是很。

而且方見晴這人要是真想讓跟著留下來，絕對不會給出兩個選項。

一般都只會勾著的脖子撒，讓陪自己吃飯。

方見晴也知道這人不是很擅長際，所以不會強留和不的人一起吃飯。

“你們好好玩。”烏椿搖了搖頭：“我和他一起走吧。”

“那行，路上小心。”方見晴揮揮手。

走到外面，才發現下起了小雨，白天還晴空萬里的天氣說變就變。

司向淮打了網約車，烏椿手接下空氣中縷縷的雨線，有些出神。

“這附近有商店嗎？”司向淮順手的頭，手掌就蓋在發頂上了。

“干嘛？”烏椿仰頭看他一眼。

“買傘。”司向淮說。

烏椿搖搖頭，收回出的手，指尖，潤的小雨珠存在低到幾乎沒有。

緩聲開口：“雨太小，犯不著。”

司向淮笑了一聲，倒也沒反駁。

兩個人上車以后他還是不知道從哪翻出了一包面巾紙，作輕又細膩地將烏椿發梢和額頭了一下，撇下一些小雨珠。

紙巾是茉莉香味的，烏椿呼吸頻率都高了一些，喜歡這個味道。

只是總覺得司向淮從室出來以后話就變了。

想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問：“一會兒你要先去醫院嗎？”

“你怎麼知道？”司向淮挑挑眉。

“上次你去醫院，也是見你哥哥。”烏椿實話實說。

司向淮倒也不遮掩，他眉峰：“他最近狀況不太好。”

話音剛落下沒一會兒，手機來電鈴聲又響起。

“小淮？”接通以后手機那頭傳來男人微微發啞的聲音。

司向淮將車窗降下一些，夜風裹挾細的雨拂過車窗邊沿，空氣變得潤清冷。

烏椿靜靜地靠在車座上，垂眸看著司向淮接電話時下意識握著的手挲手背的小作。

“聽王老師說你今天回附中了？”司明安咳嗽了一聲。

司向淮點點頭，猶豫一會兒，才開口：“老王傳播信息的速度一如既往，還真沒讓我失。”

那頭的人笑了兩聲，嗓音變得更輕更啞：“那你呢？為了不讓我失，要不要帶著你朋友過來玩玩？”

“醫院是什麼很好玩的地方？”司向淮毫不留地回懟。

烏椿卻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容，一時有些茫然且張。

那邊的人只是笑，帶著和司向淮如出一轍的散漫氣質。

“不愿意就算了……只是我一個臨死之人……”

“打住。”司向淮皺了皺眉，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看了烏椿一眼。

眼神有詢問的意思。

烏椿當然不會回絕，認真地點點頭：“去。”

電話那頭靜了好一會，然后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男生的聲音虛弱極了，卻還是有笑意：“我開個玩笑……你早說和朋友在一起，我就不打擾了。”

“晚了。”司向淮撂倆字，然后偏頭看了一眼車窗外的街景，開口：“我們馬上到醫院，大概十分鐘，先掛了，一會兒見。”

電話掛斷以后烏椿問了一句：“會不會太突然了？我要不要買點花或者水果什麼的？”

司向淮搖了搖頭，目落在臉上。

但是烏椿這回卻沒看見悉的戲謔或者是散漫，他眼底居然也能出現所謂的迷茫。

再往深了看，黑沉的眸當中似乎還閃著的不安。

私立醫院的綠化很棒，又逢小雨天氣，空氣干凈潤。

只是再怎麼豪華舒適也終究是醫院。

烏椿跟著司向淮走進住院部等電梯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沉寂的安靜。

毫無生氣的安靜。

走廊上鋪設質地極好的地毯，靜音效果極佳，高級病房面積很大，所以一層住不了幾個病人，任何微弱的靜在這種氛圍里都是落針可聞的。

跟在司向淮后，推門而的第一眼就看見病床上躺著的男人。

幾乎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男人穿著棉質的病服，但卻不是醫院里常見的藍白條紋套。

米服襯得面瓷白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分明是和司向淮有七分相似的五長相，但是卻比司向淮還要致上三分，帶著病氣的。

就是。

烏椿第一次見到一個可以用來形容的男人。

像個易碎的瓷，所以才會在看見那人的第一眼就不自覺止住呼吸。

司明安原本手里還拿著switch在打游戲，見到兩人進門，隨手將游戲機放在病床的毯上，又裹了裹上披著的那件米羊針織開衫。

“來了。”他笑著打招呼，視線穿過司向淮肩，落在他后的烏椿上。

烏椿走到床邊，對于面前的人居然有種莫名的親近和悉。

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

所以一點兒沒有之前見到周芷時那般的張和拘謹，輕輕點頭，笑著開口：“哥哥好。”

司向淮拉過床邊一只椅子，按著肩膀坐下，手掌順勢搭在肩上，又朝床上的人揚了揚下：“晚上吃了嗎？”

“這個點還早，你們了我他們上份營養餐？”司明安問。

司向淮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拿起床頭柜上果籃里的一只梨子，開始練削皮，邊削還得邊吐槽：“你們這兒的營養餐只能說是不死人。”

口味寡淡到有點不尊重食。

烏椿順著他削皮的作看見床頭柜上放置的一束花。

搭配很是典雅特別，花束中央著一張拍立得樣式的照片。

午后明亮愜意的客廳背景中，七八歲大的小男生和小生懷里都抱了一只西瓜，拿小鐵勺子挖著吃，短袖T恤前都是一片西瓜留下的狼藉。

但是兩人笑得很歡，生圓圓臉，眼睛也是又大又圓，照片像素雖然不高，卻還能約辨認出笑起來時可的酒窩。

時好像能被鏡頭徹底框起來，從此只剩悠長夏日里的蟬鳴和烈。

“我聽說，思敏姐回國了？”司向淮狀似無意地用水果刀切下一塊梨，又順手拿起桌上的小鋼叉叉起來，遞到烏椿邊。

烏椿擺擺手，示意他給司明安。

司向淮隨手就扔自己里了，邊吃邊說：“他都不吃這些東西。”

整個病房干凈規整到有種擺拍樣板間的錯覺。

病房主人就更別說，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瓷娃娃。

司明安點點頭，像是對他弟表示贊同，然后才又緩聲開口：“喬思敏回來你不用和我說。”

“那這花都有點蔫了你還不扔？徐蕾每次帶來的花你可都是挑幾只喜歡的，剩下直接進垃圾桶。”司向淮吃著梨，實話實說。

他哥也就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