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南大廈門口。

姜嫻穿了件白針織套，長發松松垮垮挽起，白皙纖瘦，氣質淡然，整個人著一和的。

落日余暉照在上，像人群中浮的一朵云。

溫復淮看著朝自己走過來，視線稍稍后落，和前不久打過一架的人四目相對。

兩個面的人不約而同流出鮮明的厭惡。

目一即離。

溫復淮垂眸看著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的姜嫻，聲線平冷：“要買就快點兒，我還要回公司。”

姜嫻抬腳往商廈里走：“很著急嗎？我以為晚上我們能一起吃頓飯。”

話音落下，藺元洲拉著的臂彎把人往后拉，他瞥了一眼溫復淮，回過偏頭質問姜嫻：“吃完是不是還要一起去酒店？”

“……”溫復淮冷眼瞧著他：“我不和閑雜人等一起。”

藺元洲瞇起眼，如果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可能拳頭已經砸在溫復淮臉上了。

一時間陷僵持。

姜嫻去掰開藺元洲的手：“是你允許我出來轉轉的，不要做出一副和你的決定完全相反的臉好嗎？”

藺元洲聞言霎時間沉下眼，跟姜嫻對視良久，嚨里不不愿地溢出一聲冷哼。

他松開手了。

商廈很大，人流量也很多。

三個人相貌出挑到扎眼，這樣的配置不免讓路過的人多看兩眼，很容易以為這是兩個哥哥和一個妹妹，畢竟整個江城暫時也找不出這種詭異的關系了。

姜嫻在柜員的指引下挑選香水，時不時和邊的溫復淮說句話。

姜嫻：“這個好聞嗎？”

溫復淮：“不知道。”

姜嫻換了個味道，又問：“這個呢？”

溫復淮：“都一樣。”

姜嫻慢吞吞地問：“給你們買同一種怎麼樣？”

溫復淮這時候才聽懂什麼意思，眉心蹙起，黑的瞳孔泛著冷：“我不是供你出來消遣的工。”

“別說傻話。”姜嫻微微傾，低聲說：“大哥，你真的很沒用。”

說完，緩緩起上眼皮，的眸子瀲滟無方。

人一樣的柜員已經從他們邊離開，四周空氣中浮著各類香水飄出來的氣味兒。

姜嫻隨意地掠過一瓶又一瓶香水，腳步很慢：“上次攔都不攔，哪有守株待兔的好事兒。”

溫復淮道：“你能帶給我的利益和你本引起的損失比起來，不值一提。”

他始終在衡量。

獨屬于上位者的涼薄。

姜嫻點點頭：“我明白。”

頓了頓，繼續輕聲道：“但是如果憑我自己努力，可能在和藺元洲關系差到沒有回旋的余地之前，孩子就有了。”

姜嫻說完，歪頭看著他：“你以為不出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嗎？算得太清楚不好。”

溫復淮的視線下移，落在平坦的腹部。

片刻之后，他語氣挾裹著一煩躁：“我出力，是把你帶溫家還是放你走。你回了溫家難道不會聯合溫長麟他們算計我？還是說放你走我什麼都得不到。這是一筆賠本買賣。”

“……”

姜嫻此刻很想念溫長麟的智商。

了脖頸，不經意看向等待區，和坐在沙發上向這邊的藺元洲及目。

對方面無表地看著，以及和溫復淮之間過近的距離。

姜嫻遙遙沖他笑笑。

笑容無比刺眼。

藺元洲垂下眼皮，冷笑了一聲。

溫復淮將這些來往盡收眼底，不聲地站在姜嫻的視線區域：“我可以幫你，但我的要求很早以前就說過了。”

姜嫻思忖片刻，回想起來：“和你訂婚嗎？”

溫復淮看著：“結婚。”

“………”

今時不同往日，還學會提價了。

姜嫻后退一步，來柜員隨手指了兩瓶香水，等對方離開去包裝的同時，看向溫復淮：“那你就等吧，等我和他的孩子出生，你溫叔叔。”

扭頭就要走。

然而只邁了兩步，溫復淮冷冽的聲音就響起了：“站住。”

姜嫻停下腳步。

溫復淮走到面前，審視的目盯了很久，然后道：

“很快。”

只兩個字，姜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時機很快就要來了。

然而溫復淮尚未說出口的還有另一層意思——

很快，藺元洲就要倒大霉了。

這對整個江城的豪門貴族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

全程坐在等待區僵著臉的藺元洲拿到香水的那一刻，很想將東西甩出去，然而并沒有，那只存在于想象中。

他不能表現得那麼在意，這樣就仿佛在溫復淮面前稍遜一籌。

藺元洲提著香水，皮笑不笑地看著姜嫻：“聊完了嗎？”

姜嫻道：“你為什麼不過來，顯得我們孤立你。”

“你們？”藺元洲的視線在姜嫻和溫復淮之間來回掃，他重重哼了聲，攔腰把姜嫻攬到懷里，微抬下：“好好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們’。”

這話雖然是跟姜嫻說的，他的眼睛卻看向面前的溫復淮。

溫復淮掀：“希一直是‘你們’。”

最后兩個字特別加重了字音。

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中對沖出噼里啪啦地火花。

藺元洲半點都不想看見這個人，強地攔著姜嫻往商廈的出口走：“天黑了，該走了。”

姜嫻欸了一聲，還來不及出聲，就被藺元洲搭在肩頭的手繞過去捂住了。

姜嫻：“………”

司機已經將車停在門口，姜嫻一出去就被藺元洲塞進了車里。

黑汽車平穩上路，隔板落下。

藺元洲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拉開姜嫻的外套，在猝不及防的況下將掌心在心臟外側。

咚、咚、咚。

平平淡淡的心跳，不起一波瀾。

看上去那麼在意溫復淮，卻還是不曾有過異樣的心跳。

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落下，把藺元洲自以為有效的希冀澆滅。

“你做什麼？”姜嫻推了推他。

藺元洲語氣不穩：“見到他高興嗎？”

不等姜嫻開口，他忽然揚聲：“說實話！”

姜嫻怔了怔。

不知道為什麼藺元洲突然間變這樣，輕輕吐出一口氣，看著車窗外閃過的景，斟酌著用了一個最大眾化的詞語：

“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