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招聘咖啡師的牌子掛了大半年，終于收了起來。

平時不是很忙，偶爾有人來點杯咖啡拿一本書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獨屬于自己的寧靜。

沒人的時候，曹羽就靠在柜臺邊和姜嫻說話。

“你這個生意賠本不？”曹羽是個心思活絡的，盤算著人流量：“工資能不能發下來？裝修得不錢吧？”

姜嫻撓著貓咪的下，偏頭說：“沒花錢，別人送的店面。”

曹羽睜圓了眼睛：“為啥這種好事我沒遇上呢。”

姜嫻輕笑：“之前救了個人，人家家里還的禮。”

這樣說也沒錯，如果當初不曾貪親，沒有中間的彎彎繞繞，這才是姜嫻應該得到的。

曹羽聞言沒再繼續問，興致道：“書店不景氣，咱們把這個店面賣了，拿這筆錢去開個酒吧，生意肯定紅火。”

姜嫻把貓朝扔過去：“不行。”

曹羽擼了兩把貓，又不死心道：“要不開個貓咖？”

說著舉起胖嘟嘟的貓咪，勾笑道：“送它去接客。”

貓咪像是聽懂了，喵嗚一聲，后爪蹬了下曹羽，一溜煙跑沒了影兒。

曹羽：“……”

姜嫻從躺椅里起來，了躺得酸疼的肩膀：“我出去轉轉，你看著店。”

推開門出去，曹羽在后頭喊：“給我帶份炸！”

姜嫻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一排排梧桐樹枝葉茂，投下長長的樹蔭。

路邊幾個老頭兒穿著白背心搖著大扇聚在一起下棋，老太太們已經在牌桌上坐上了，神抖擻，大殺四方。

姜嫻進了一家賣瓷的店鋪，挑了兩個漸變小花瓶，和老板討價還價半天，最終才便宜了五塊錢。

有些挫敗地拎著小花瓶出去，路過酒館時打了兩瓶釀，又買了曹羽要的炸。

從炸店出去，外面炎熱的空氣中起了一小風，姜嫻往前走了幾步，一輛灰保時捷停在邊。

白紗揚起又落下，姜嫻手里的東西被人殷勤接走。

抬眼。

鄭虞棟年輕俊朗的眉眼笑起來：“電影快上映了，不知道是否有幸和你一起去看。”

………

曹羽拿著姜嫻桌上的平板看法語課。

曾經以為自己是個學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誰知道姜嫻比還厭學，但是又為學習勤勤懇懇花了不錢。

奢侈的小眾好。

曹羽有被激勵到，忍下打游戲的手，神游天外的聽平板上的老師枯燥無味地講課。

撐著下昏昏睡，眼皮子快閉上時，姜嫻推門進來了。

立刻直起，剛要開口說話，卻聽見姜嫻道：“進來吧。”

曹羽才發現后還跟著一個人。

鄭虞棟把東西都擱置在柜臺上，看見面前的短發孩：“你好，我是姜嫻的朋友。”

曹羽嘖了聲，一甩頭發：“我是的員工兼朋友。”

貓咪聞見炸味兒四條小短兒倒騰著從層層書架中跑出來，扶著柜臺往上竄。

姜嫻見狀回過神，忙沖曹羽道：“你拎著炸蹲門口兒吃。”

曹羽努努，順手把兩罐冰鎮過的釀拎了出去，坐在有涼的臺階上，沖姜嫻挑了下眉：

“出來啊。”

姜嫻和鄭虞棟一起出去了。

打掃得再干凈的臺階上到底還是有些灰塵，然而姜嫻并不介意的坐下了，鄭虞棟自然也跟著坐在旁邊，分到了一杯啤酒。

樹葉沙沙作響，姜嫻道：“聽說你的作品在國外拿了獎，恭喜啊。”

鄭虞棟偏頭著，停頓片刻，他說：“你好像變了。”

變得更……淡然。

鄭虞棟只能用這個不夠準的詞語形容。

“是嗎？”姜嫻拿著釀的瓶子與他的杯子輕輕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出細白的手指搭在曹羽的肩膀上，莞爾一笑：“多虧了。”

曹羽揚眉：“那是！”

不知道姜嫻話語中意有所指，還以為說的是被自己活潑的格染了。

鄭虞棟彎：“我前幾天做了個夢，夢見你進了演藝圈，來面試我的電影。”

姜嫻把頭發在腦后挽起，頗有些好奇：“然后呢，過了嗎？”

鄭虞棟搖搖頭：“太差了，我把你批了一頓。”

姜嫻道：“然后我灰溜溜地走了？”

“沒有。”鄭虞棟無奈道：“你把劇本扔我臉上，說這是什麼爛劇本，你還不稀罕呢。”

曹羽聞言樂了，笑得前仰后合沖鄭虞棟道：“自己夢里都這麼窩囊，氣醒了吧。”

鄭虞棟了額角。

姜嫻啞然失笑。

喝了酒，吃了炸，曹羽把垃圾收拾起來丟去垃圾桶。

鄭虞棟看向姜嫻，等到曹羽快回來，他才說：“最近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問一問你的名字，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橘黃的貓咪圍在姜嫻腳邊，抿了抿，對上鄭虞棟的視線，實話實說：“或許會吧。”

然而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姜嫻這個人不輕易回頭，的人生一直在倉促的走，即便如此，也很難撿起來曾經后悔過的事。

“你很好。”輕輕拍了拍鄭虞棟的肩膀，眸坦然：“我現在的生活……也很好。”

鄭虞棟聽懂了的言外之意。

既然彼此都很好，那就不要做出改變了。

鄭虞棟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他往停車的地方走，邁了兩步又回過頭：“那還能不能一起看電影，就當是給憾畫個圓滿的句號。”

曹羽這時候已經丟完垃圾回來了，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忍下好奇默默推開門抱起貓咪進了書店。

姜嫻站在臺階上，輕聲道：“當然可以。”

鄭虞棟聳了聳肩：“好，等上映那一天，我來找你。”

姜嫻頷首。

目送鄭虞棟離開，姜嫻轉進去了。

曹羽探頭探腦地看著那輛保時捷遠去：“媽耶！高質量帥哥，你們倆關系不一般吶。”

姜嫻沒回答，讓曹羽給自己煮一杯咖啡。

曹羽走過去忙活，眼睛卻還是時不時好奇地看著。

就在以為姜嫻要說什麼深沉的話的時候，姜嫻看了過來，淺笑著說：“我還是有點七八糟的人脈的，你要是想跳槽的話，別自己走，找我就行。”

曹羽嘁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把咖啡端過去放在姜嫻面前：

“我現在就想把這間書店賣了開個酒吧。”

“………”

姜嫻裝聽不到，默默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