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念哭到眼睛都干了，再也沒有眼淚流出，林亦琛才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

“喝點水吧，你哭了這麼久，都缺水了。”

司念的聲音已經沙啞，沉默地點點頭。

雖然傷心，但是該面對的現實還得面對。

林亦琛沉思片刻，決定不能瞞著司念，得告訴實話。

“我來的時候接到消息，蘇家已經知道你傷了蘇雨薇，他們很生氣，不出意外會找律師準備告你。”

林亦琛見雙目呆滯，心里嘆口氣，不由得生起憐憫之心。

“我可以幫你找律師，也可以幫你去跟蘇家談和解。”

蘇家應該會賣他一個面子。

司念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話一樣，冷冷的看著前方。

“和解？我為什麼要和解？”

“害死我爸的人就是蘇雨薇，我為什麼要和解？！”

“蘇家要來告我盡管來告，就算他們不告，我也會用我的方式找蘇雨薇復仇。”

司念扯出一個殘破的笑，現在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你說真的？”

林亦琛嚴肅地看著司念，“這話不能說，你有證據麼？”

“有。”

林亦琛本以為只是隨口一說，可司念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針孔攝像頭。

“你居然是帶著攝像頭去見蘇雨薇的。”

林亦琛很驚喜，司念太聰明了，即便是父親的死訊也沒沖昏的頭腦，竟然還記得帶上攝像頭跟蘇雨薇對峙。

“蘇雨薇這個人太險，我在手上吃過虧，當然不會再那麼傻。”

“那你打算怎麼辦？去告他們嗎？”

司念輕輕搖頭，“我想讓你幫我做件事。”

“你說。”

司念示意林亦琛攤開手心，他照做了，司念便把攝像頭放在他掌心。

“你復制一份，放在你那里當作備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的。”

“派上什麼用場？”林亦琛奇怪地皺起眉頭，“你不直接去告蘇雨薇麼？如果你有證據，要讓坐牢是輕而易舉的事。”

“告有用麼，蘇家有權有勢，只要弄個神病的病歷就能讓蘇雨薇免一切責罰。”

這種手段又不是沒見過。

司念冷笑一聲，“我會用我的辦法向報仇。”

但不是現在。

太累了，繼續要休息一段時間。

“好吧。”

林亦琛雖然不知道司念要做什麼，但在他心里，司念是個極有分寸的人，用不著他過分擔憂。

“那我帶走了，下次復制完再把原件帶過來給你。”

“好。”

司念疲憊地靠在床頭，只是短短地說這兩句話都像是花了所有的力氣。

林亦琛不想看這麼意志消沉，調侃道：“你就這麼把東西給我，不怕我反水麼？我去找蘇雨薇賣這個視頻能賣不錢。”

“隨你。”司念連眼睛都沒睜開，語氣輕得仿佛抓不住的一抹幽魂。

“我爸都死了，誰背叛你覺得我還會在乎麼。”

林亦琛不想看這麼頹廢的樣子，只好收起玩笑的神。

“要不，我帶你去散散心，你想不想換個地方生活一段時間。”

司念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他，“去哪。”

“意大利可以麼？我手上有個研學項目，跟意大利的名校合作，我想請你們工作室來負責這次策劃。”

這種國項目一般是不會落到他們這樣的小工作室手里，很明顯是林亦琛照顧。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

“我知道你不想接別人的施舍，但這不是施舍，我只是覺得剛好有這個機會你可以出國散心，順便去意大利進修。”

林亦琛掏出手機，給發了一堆研學的資料。

“我可以給你爭取一個名額，你既然過去做項目，干脆就讀個短期課程，不但可以進修，對你融當地也有幫助。”

林亦琛替方方面面都考慮好了，參加研學項目就可以住學校提供的宿舍，安全又便宜。

司念確實有些心，但是不想一時沖做下決定。

畢竟如果要出國的話，工作室還得安頓好。

“我考慮考慮。”

“恩，你想好了隨時聯系我。”

林亦琛替拉高被子，想到封墨沉還在門口守著，指指門口：“需要我幫你解決麼？”

“不用了。”

林亦琛也解決不了封墨沉的。司念心里很清楚。

“好吧。”

林亦琛尊重司念的一切決定，司念讓他先走，他雖然不放心，但也離開了。

“林亦琛，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司念忽然住他。

“你說。”

司念攥著床單，“你別告訴他我們剛才說了什麼。”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林亦琛比了個‘OK’，本以為可以直接離開，卻在門口被封墨沉攔住。

“你跟司念在里面說什麼了說這麼久？”

封墨沉著一張臉，上散發著森森寒氣。

林亦琛想到司念的叮囑，不肯告訴他。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司念。”

Shit。封墨沉在心里暗罵一句臟話，要是司念肯告訴他就好了。

林亦琛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那你自己得反思一下司念為什麼不愿意告訴你。”

“我反思有用麼，我說什麼都不聽。”

封墨沉只覺得司念越來越固執，偏偏他又拿沒辦法。

林亦琛表示莫能助，先行離開了。

他還沒走，封墨沉就迫不及待地進司念的病房，卻看見在穿鞋。

“你去哪。”封墨沉握住司念的胳膊，“醫生說你還很虛弱，你別走，待在這里休養。”

“我要回去。”

司念甩開封墨沉的手往外走，封墨沉不悅地跟上去。

“你能跟林亦琛聊那麼久，跟我就一句話都沒得說是吧？”

“是。”司念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眼里寫著決絕。

“我和你無話可說，請你別再跟著我。你非要跟，我也沒辦法，只求你別打擾我。”

說完這句話，司念當真沒再理過封墨沉一下。

直接到一樓收費辦理出院手續，自己繳清了所有醫藥費，一出醫院打車離開，無視不遠專門停車等的封墨沉助理。

“封總，怎麼辦？”

“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