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義莊的桐油燈在夜風里晃出鬼魅的影,蘇晚踩過滿地紙錢時,鼻腔殘留的腐臭味突然被槐花香替代——這是嗅覺徹底消亡前的回返照。握腕間三清鈴,銅鈴表面凝著層冰涼的水,陸離的桃木劍在青磚地上拖出細長痕,劍穗沾著從燈籠鋪帶回的守宮。
"第七。"陸離用劍尖挑開草席,無頭尸的心口牡丹紋正在滲。花瓣間隙嵌著翡翠碎渣,與蘇母耳墜的裂紋嚴合。當他想尸頸部的斷口時,桃木劍突然震著指向門外活人——披麻戴孝的義莊看守正抱著陶罐走來,罐口飄出線香混著尸蠟的怪味。
"這是今晨剛剛送達的一罐槐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然而,看守那毫無生氣的眼睛卻讓人不寒而栗,他的眼白泛著如同死魚一般的灰,冷冷地說道:“給二位祛除一下上的氣……”
就在這時,蘇晚的眼猛地一陣刺痛,仿佛被什麼尖銳之狠狠扎了一下。接著,那看似普通的罐之中竟緩緩浮出一張腫脹得不人形的恐怖人臉!那張臉上布滿了猙獰扭曲的表,令人骨悚然。
說時遲那時快,蘇晚反應迅速,只見手腕一抖,數條纖細卻堅韌無比的傀儡線瞬間激而出,準無誤地纏繞住了那個裝有詭異人臉的陶罐。隨著用力一甩,陶罐中的頓時如雨點般四潑灑開來。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那些濺落到地上的青磚后,竟然發出了“滋滋”的聲響,并開始迅速腐蝕起青磚來,眨眼間便蝕出了一個個清晰可見的人臉凹痕。
與此同時,陸離也毫不示弱。還未等眾人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他手中的桃木劍已然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刺向那名看守。只聽一聲慘響起,桃木劍輕而易舉地貫穿了看守的右肩。剎那間,一團漆黑如墨的黑霧從傷口噴涌而出,宛如一條兇猛的毒蛇,直撲向蘇晚。
更可怕的是,那團黑霧之中竟然藏著無數細碎的翡翠殘渣,它們猶如一群瘋狂的蜂,嗡嗡作響地向著蘇晚的耳垂猛撲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陸離心念電轉,一個箭步沖到蘇晚前,旋將護在了懷中。與此同時,他左手一揮,一道閃耀著幽藍芒的守宮符穩穩在了桃木劍之上。
當那團黑霧與幽藍火焰接的瞬間,一陣凄厲至極的嬰啼驟然響徹整個空間,震耳聾。接著,那原本氣勢洶洶的黑霧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急劇收、凝結,最終化作了一張的永春班牡丹戲符。
趁著這個間隙,那名看守瞅準時機,猛地手一把撕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面之下,赫然出了一張刀疤縱橫錯的猙獰臉龐——此人竟是之前從燈籠鋪逃的余孽!
原本寂靜無聲的尸群在控尸鈴清脆而詭異的鈴聲中緩緩蘇醒過來。只見那七無頭尸竟然以一種極為準的方式迅速移著位置,最終穩穩地圍了一個神莫測的七星陣。
就在這時,蘇晚手腕間的傀儡線如同靈的蛇一般瞬間纏繞住了上方壯的槐木房梁。借著這力量,輕盈地一躍而上,登上了不遠的停靈臺。然而,就在剛剛站穩腳跟的時候,眼角余不經意間瞥到了令人骨悚然的一幕。
原來,每尸那斷裂的脖頸竟都不斷地出如芽般纖細的傀儡線來。這些線頭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紛紛朝著地底深的某個地方延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一直安靜躺在一旁的德簿也像是到了某種召喚似的,突然自翻開。接著,一行行鮮紅如的字跡漸漸浮現在泛黃的書頁之上:“德任務:破七星尸陣”。而在這行字下方,則顯示出一個正在飛速流逝的倒計時,其長度不過是燃香即將燒盡時所剩下的短短三寸灰而已。
“震位尸傀上的牡丹紋就是此陣的陣眼所在!”人群之中,陸離手持鋒利無比的寶劍,力地在麻麻的尸群之中開辟出一條腥之路。他手中的桃木劍閃爍著奇異的芒,但當它對上第三尸之時,卻突然變得異常滯起來,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輕易地刺穿尸。
仔細看去,那無頭尸雖然沒有頭顱,但左手小指的殘缺卻與蘇晚的母親毫無二致。
就在此時,蘇晚耳畔佩戴的翡翠耳墜突然間開始發燙,一劇烈的疼痛猛然襲來。在這難以忍的痛苦之中,只覺得自己的雙眼仿佛要炸裂開來一般。剎那間,藏許久的眼通能力終于突破了原有的界限。
過這雙特殊的眼睛,蘇晚看到了一幅二十年前那個風雨加的夜晚的景象。當時,的母親正被永春班的余孽們死死地按在一塊刻滿了艷滴的牡丹紋的巨大青石板之上。那些窮兇極惡之人毫不留地斬斷了母親的小指,并將其殘忍地投到了旁邊熊熊燃燒的煉傀鼎當中。
隨著這段恐怖回憶的涌現,眼前尸那斷掉的手指居然真的開始爬出一條條通呈現出翡翠、令人作嘔的蛆蟲。它們扭著軀,緩慢而又堅定地向著四周蔓延開來……
"娘親..."傀儡線不控地纏上尸,德值暴跌至-25。蘇晚右眼蒙上白翳,左耳垂的痣卻迸發紅。陸離的桃木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向眉心,劍尖在最后一寸停住——劍穗銅錢纏住了從地底鉆出的主傀儡線。
刀疤臉搖著人骨鈴從地窖躍出,手中提著盞人皮燈籠。燈面繪著蘇晚的生辰八字,燈油是用七尸傀腦漿混著守宮熬制。他咬破舌尖噴出霧,燈籠霎時映出滿室幻影:二十年前的陸離正被釘上傀儡架,四肢纏滿與蘇晚同源的胎發線。
"想不到吧?"刀疤臉的金牙咬住主傀儡線,"你護了十年的小丫頭,才是真正的..."
桃木劍貫穿人皮燈籠的剎那,翡翠耳墜炸齏。蘇晚在漫天綠芒中看清真相:母親將最后一縷殘魂封耳墜,不是為了示警,而是為了制與永春班主同源的傀王脈。德簿瘋狂翻頁,字提示「檢測到傀王覺醒,強制開啟兵借道」。
尸群突然跪伏在地,槐木棺材滲出黑黏。陸離的桃木劍寸寸碎裂,出藏在劍芯的翡翠短刃——正是蘇母缺失的那截斷指所化。他割開掌心將抹在蘇晚眉心,古奧的鎮魂咒文順著手臂傀儡線爬滿全:"現在你明白,為何蘇家人代代活不過二十五..."
刀疤臉的狂笑戛然而止。停靈臺下的煉傀鼎自行開啟,鼎浸泡著八年月生的尸。當第一縷晨穿瓦時,蘇晚在劇痛中聽見母親最后的嘆息,翡翠塵霧凝新的耳墜刺右耳,德簿浮現終極任務:「中元夜前,弒傀證道」。
義莊地磚下傳出指甲抓撓聲,七尸傀的牡丹紋滲出,在青磚上匯蘇晚從未見過的卦象——那正是《牽錄》失的最后一頁,預言著傀王現世的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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