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便利店墻上那老舊而又略顯斑駁的鐘表指針，分毫不差地重合在一起指向十二點的時候，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然而，就在這看似平靜的瞬間，收銀機的屏幕毫無征兆地迸發出一道刺目的藍，猶如閃電劃破夜空那般耀眼奪目。

蘇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起手來試圖遮擋住那強烈的線，但令人驚訝的是，那些藍芒竟然如同擁有生命的活一般，輕而易舉地穿了的指，直直地照在了的臉上。

接著，只覺得雙眼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虹表面竟然開始浮現出麻麻的二進制代碼，這些神的數字和符號就像是有生命一般。

"啊啊啊——！"

首當其沖的那位民國商人，不控制地劇烈抖起來，仿佛被一無形的力量狠狠打。他上那件原本就破舊不堪、布滿霉斑的長衫，在耀眼的電映照下，瞬間化為無數細小的飛灰，消散在空中。而他那原本腫脹如球的軀，則像是一個被扎破的氣球一般，迅速干癟下去。隨著皮的萎，其腔竟赫然出一副纏繞著水草的魚骨，令人骨悚然。

就在這時，位于后方的 1943 年的日本兵驚恐萬分，他們急忙舉起手中的刺刀，妄圖擋住這突如其來的詭異攻擊。然而，他們腳下的軍靴卻不慎踏了充滿導電積水之中，剎那間，一陣濃烈的焦煙從鞋底升騰而起。接著，這些日本兵的燃起熊熊烈火，眨眼之間便化作一個個燃燒著的人形火炬，痛苦的嚎聲響徹整個空間。

與此同時，裴世卿著一襲月白的長衫，形如同鬼魅一般急速掠過蘇晚的旁。他手腕上戴著的玉鐲與冷藏柜的玻璃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宛如編鐘奏鳴般的聲響。蘇晚驚愕地轉頭去，只見冰柜里面那些本應被凍得邦邦的速凍水餃，此時竟然開始詭異地蠕起來。更為恐怖的是，水餃包裝袋上原本清晰印刷著的生產日期，在神的藍芒照之下，竟然漸漸扭曲變形，最終呈現出“甲子年臘月十三”這樣一組古老而又陌生的數字。

“閉眼！”裴世卿焦急的警告聲驟然響起，但可惜還是晚了那麼一瞬間……。

冷藏柜門被某種力量從部轟然撞開，噴涌的寒霧中夾雜著細碎的冰晶。蘇晚的睫瞬間結霜，的皮傳來針扎般的刺痛。過模糊的視線，看見寒霧凝結三米高的骷髏冰雕——那正是方才被電焦的溺死者殘骸，此刻裹著冰甲重新站起。

"喀啦喀啦——"

冰骷髏的關節發出冰川開裂般的脆響，凍結在腔里的魚骨突然暴長，化作冰矛刺向蘇晚眉心。本能地后仰，后腦勺重重磕在貨架上，一包洽洽瓜子砸在額頭，視網上突然浮現陸離用AR眼鏡標注的紅警告框：「靈能過載89%」

"兌卦轉離！"裴世卿的糖勺收銀臺裂，粘稠的麥芽糖漿順著地蔓延，在積水中凝先天八卦陣。蘇晚突然覺手中的防狼噴霧發燙，罐上浮現出與電子符箓同源的朱砂紋。

毫不猶豫地對準冰骷髏按下噴頭。

"轟！"

幽藍火焰從罐口噴薄而出，火舌舐過的積水瞬間汽化。冰骷髏在蒸汽中扭曲變形，魚骨冰矛熔化鐵灰的滴落。蘇晚嗅到濃烈的海鮮腐敗味，發現那些竟是上百只微型藤壺的尸骸。

"小心頭頂！"裴世卿突然拽住的馬尾往后拉。

"嘩啦——！"

整排貨架轟然倒塌，數以百計的罐頭如炮彈般傾瀉而下。蘇晚看見每個罐頭的金屬外殼都浮現溺死者面容，番茄醬罐頭裂開猩紅大口，沙丁魚罐頭的玻璃瓶里游著人眼。

"叮！"

陸離的骨刃破空而來，刀柄上的充電線纏住天花板消防噴淋頭。蘇晚抓住這救命繩索過半空，耳邊掠過罐頭裂的呼嘯。腐臭的沙丁魚濺在工服上，瞬間腐蝕出蜂窩狀孔。

"接住！"裴世卿將玉鐲拋向空中。

蘇晚在半空扭抓住玉鐲，腕骨傳來灼燒般的劇痛。鐲雕刻的裴家族徽突然活化，化作青銅鎖鏈纏住最近的冰骷髏。借著下墜之勢力一扯，冰雕頭顱應聲而斷，滾落到收銀臺前時，蘇晚驚駭地發現那冰封的面容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

"別發呆！"裴世卿的糖勺挑起冰雕頭顱，"這是怨靈鏡像，快用電子符！"

蘇晚翻滾進收銀臺，沾滿海鮮的指尖在屏上劃出符。顯示屏突然浮現人臉識別界面，攝像頭紅掃過流的額角，冰冷的機械音響起：「檢測到管理員權限，啟鎮魔協議S-03」

便利店突然陷絕對黑暗。

三秒后，所有電子設備同時亮起刺目藍。冰柜的LED燈帶、收銀機的顯示屏、甚至貨架上的電子價簽都投出敕令符咒，在空中織立的符陣。蘇晚的虹再次浮現二進制代碼流，覺有無數數據線正刺大腦皮層。

"乾坤定位！"聽見自己發出不似人聲的電子混音。

便利店突然重力倒轉，貨架上的商品如雨墜落。冰骷髏們被符陣釘在半空，電子價簽化作火流星穿它們的軀。裴世卿的糖勺在墻面畫出金太極圖，將飛濺的冰渣盡數吸附。

當最后一個冰骷髏齏，蘇晚癱坐在地。后頸的鱗片紋路已蔓延至鎖骨，工服口袋里的避水珠正在發燙。裴世卿的玉鐲裂開蛛網狀細紋，糖勺尖端滴落的琥珀在地面匯卦象——“澤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突然，冰柜深傳來嬰兒啼哭。

蘇晚用骨刃撬開變形的柜門，寒氣中浮現出布滿冰霜的青銅匣。匣面雕刻著十二生肖回圖，每個首都銜著枚民國銀元。當匣蓋的瞬間，便利店所有電子設備同時播放出1937年的老唱片：

"夜來香...我為你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