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叔叔，我想……能不能去看他一眼？”

葉卿沉默了一會兒，“小寒，這恐怕不太方便。”

“現在這個況你也知道，何不再等兩天？

等事都辦妥了我自然就會把他放出來了，畢竟答應你了。

況且承了你的面子，我也已經上下疏通過了，沒有人會為難他，一日三餐都會好好的送著，雖說條件艱苦了些，但在大牢里，這樣也已經夠可以的了。”

裴夢桉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呢，但不看到一眼，到底還是心中不安。

“葉叔叔，他是個有自己驕傲的人，我擔心……”

葉卿聽著，倒也能理解裴夢桉，只是能理解，不代表就方便。

“小寒，不是我不幫你，但你也知道，我今天剛下了逮捕令，晚上就放人進去實在是太扎眼了，對后面要做的事百害而無一利，多雙眼睛盯著呢，這次跟你合作，答應你的條件，本就復雜了些。”

葉卿的聲音帶著些高層政客常年浸出來的威，讓裴夢桉有些不過氣。

旁邊蘇慕卿坐在椅子上，看著葉卿嚴肅的不行的表，抬手扯了扯他的擺，小聲道，“卿哥。”

葉卿低頭，正看到蘇慕卿一臉擔憂的神，猶豫一瞬還是嘆了口氣。

蘇慕卿求的話，葉卿實在扛不住。

“罷了，小寒，幫你通氣肯定是不方便的，這你要理解，我只能說不讓人攔你，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吧，要去你今晚就去，晚上的話不容易引人注意。”

這就夠了，裴夢桉握著聽筒的手終于松了松，“好，謝謝葉叔叔，也謝謝……蘇哥哥。”

電話掛斷前，蘇慕卿又拉了拉葉卿的角，葉卿會意，在電話里又添了一句，“有時間來看看你……蘇哥哥，別有什麼心理負擔，他很想你。”

裴夢桉彎笑了，“好。”

電話掛斷，葉卿轉把蘇慕卿抱起來往餐桌旁走。

“這下滿意了？”

蘇慕卿自然的在葉卿懷里窩了個舒服的位置，摟著他的脖子。

“滿意。”

“滿意就多吃點。”葉卿坐到餐桌前把蘇慕卿摟在懷里，攬著他的腰輕輕了。

“你多吃點，晚上也讓我多吃點。”

終年嚴肅的人在家里面對人時也時常不正經。

終年溫和的人面對這般調笑也忍不住紅了臉。

抬手輕輕捶了一把葉卿的肩頭，“好好吃飯。”

多年了，蘇慕卿依舊會在葉卿這樣的時候害不已。

雙頰泛起紅暈，耳尖都帶了溫度，如同那秋日海棠，人絢爛。

而葉卿，極了蘇慕卿這般模樣……

裴夢桉放下電話，關了書桌的小燈出了書房。

正廳里黑著燈，冷清清的。

傭人們都回了自己的房間，段君彥不在，再加上下午的事，他們也不想在裴夢桉面前獻什麼殷勤，自己手頭的事做完了，也就休息了。

老許和許意也沒打算出來看看裴夢桉。

就算所有的事都跟裴夢桉無關，他把段君堯帶進十爺書房這個舉，也值得他們這樣對他，更何況，不是跟裴夢桉無關。

裴夢桉獨自一人下了樓，在空曠的正廳中顯得很是孤寂。

他隨意披了件外套就準備出門，想了想又折返回來，到屋里拿了些錢，才出了門。

跟段家的沉寂不同，街道上還很熱鬧。

快過年了，樹上被掛了小燈籠，跟果子似的，可又好看。

很多人家都提前了春聯和福字。

又有人出來閑逛，雙對。

裴夢桉獨自一人往前走著，看著，手冷的厲害，卻沒人再握著暖。

他沒有車，只一味的向前，著寒風鉆進骨，難耐的刺痛。

就這麼走了大約一個小時，面前才終于出現了警署的大門。

裴夢桉舒了口氣，吐出了圈圈白霧，模糊了雙眼。

跺了跺腳，緩了緩僵的雙，裴夢桉才抬步走了進去。

里面只有一個值班的人，小警察看著很年輕，正撐著腦袋打盹。

裴夢桉走上前，禮貌的輕語，“您好，打擾了。”

小警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猛一哆嗦，驚的站了起來。

看到面前的人，愣了愣，“哎呦，哎呦等下，等一下。”

小警察抹了一把臉清醒了一下，又晃了晃腦袋。

“不好意思啊，有些累了，有什麼事嗎？”

裴夢桉笑了笑，溫聲開口，“今天，是不是抓了個人，段君彥的，我是他的……朋友，我想來看看他。”

小警察這會兒已經徹底清醒了，聞言狐疑的打量了一下裴夢桉。

燕京沒人不知道段十爺，但沒人知道段十爺有朋友……

不過，小警察倒是聽說過，段十爺之前一直帶著個戲子在邊。

看這人的形氣質，倒有點像。

那個戲子什麼來著，好像是……

“裴……裴夢桉？你是裴夢桉嗎？”

裴夢桉沒想到他能認識自己，點了點頭，“是的，我是，方便讓我進去看看他們，應該是允許探視的吧。”

倒是沒人說過不允許人探視段君彥，而且上面下令，對段君彥要客客氣氣的，不能怠慢了。

這樣看的話，放人進去看自然是沒問題的。

小警察公事公辦的從屜里拿了個本子出來，翻了一頁，又掏了支筆出來，指了指下面的空格。

“你在這里登記一下，這是探視人員名單，登記好了之后我帶你去找我們老大，讓他帶你進去。”

裴夢桉點頭，配合的開始登記，字跡娟秀，行云流水。

小警察看著還嘆了一句，“你字寫的真好，跟夫子一樣，若是沒做戲子，開個學堂應該也是不錯的。”

裴夢桉笑了笑沒說話。

小警察也不在意，反正他就是隨口一說，對方就隨耳一聽正好。

登記好后，小警察拿著登記本帶著裴夢桉往里走。

“我是值班人員，不能離崗位太久，我帶你去找老大，他負責里面的事，他會帶你進去的。”

說著，小警察帶著裴夢桉到了間辦公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老大，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