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桂花糕,接著!”
裴夢桉反手接住沖著他直飛過來的紙包。
“你就不能遞過來嗎?”
“不能!”
從墻頭上跳下來的蕭爺拍了拍自己蹭上了點土的膝蓋,然后屁顛屁顛的跑到門口,輕敲。
“小盛小盛,給你帶好吃的啦~”
態度區別,如此可見。
裴夢桉無奈嘆氣,角卻勾著笑意。
門被打開,蕭政弋被放進去,像個撒歡的大狗。
裴夢桉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打開紙包吃東西,不打擾屋兩人難得的會面。
桂花糕甜而不膩,糯可口,甚好。
裴夢桉微瞇了眼,哼著甜的小調。
屋,蕭政弋掀開紙包,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面前的人。
“嘗嘗看,很好吃的。”
小盛彎起眉眼,抬手了一塊糕點輕抵邊,咬掉了一個小角,細細品味。
他不像裴夢桉一樣漂亮驚艷,但卻清秀舒服,一舉一,看呆了蕭政弋。
小盛細嚼慢咽,吃完了一塊桂花糕,拿了帕子輕輕蹭了下角,“蕭政弋,后日我便要登臺了。”
蕭政弋點頭,抬手握了小盛的指尖,“我知道,你十八歲的生辰,我記著呢。”
說著,又微微紅了臉,向來肆意的人這會兒也帶了意。
“待你登臺過后,我就去求你師父,把你許了我,好不好,我定會待你好的,你相信我。”
小盛不似蕭政弋那般樂觀,微蹙了眉,“你父母那邊……只怕不會同意,說到底,你是大戶人家的爺,我不過是個戲子,配不上你的,你的心意我都知曉,只是……”
他止住了話語,想到今天的日子不太適合說這些喪氣話。
畢竟……今日是蕭政弋二十歲的生辰。
蕭政弋十八歲時兩人相識,到如今也已有兩年,不知不覺間竟也過了這麼久了。
兩人之間一直沒有捅破輕紗,今日算是蕭政弋相當直白了。
大抵是因為就剩兩日,激的心一時之間難以掩飾。
“我存了些錢。”蕭政弋笑了笑,斂眸看向桌上的桂花糕,“若他們不同意,我就帶你走,離開這里,山高海闊總有管不得我們的所在,我也會做些生意,有手有腳,總也不會苦了你。”
蕭政弋想的清明。
他的小盛,是該被養著的,如何也不該過了苦日子。
在這梨園,雖也算是不愁吃喝,但到底被人踩在腳底下討生活,盡委屈,蕭政弋舍不得。
小盛微微抿,心里像那桂花糕一樣了,的,甜甜的。
“好,都聽你的,待到后日登臺之后,我跟你一同去求師父,師父疼我,想必不會拒絕。”
“好,你再吃些,吃的太了。”
……
“這才是今生難預料,不想團圓在今朝。”
“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
陸野笑呵呵的卷著袖口,看向臺上的小盛,低聲跟邊的人談。
“您瞧瞧,唱的多好。”
“要形有形,要嗓子有嗓子。”
“聽聽,這好的。”
臺下響起掌聲,小盛啟輕,眼波流轉,眸底閃著春。
陸野的眸卻漸漸沉了下去。
“是好嗓子,好形,但是陸老板,不算是好容貌啊。”
“陸老板,咱們玩的就看個臉,倒是也不算不行,只是,值不上那個價。”
“不如往下松松口呢,陸老板,這個賣不出價,多也算是不浪費啊。”
小盛甩袖收勢,一拜行禮,退了下去,直接跑回了院子。
院子里,蕭政弋剛從前面觀看過來,臉不太好看,只是瞧見小盛,還是舒展了眉眼。
“怎麼樣,累不累?”
小盛一路小跑,看見蕭政弋,掩飾不住的開心,“不累,等一會兒我們就去找師父。”
他臉上畫著油彩,遮蓋了一層又一層,卻遮擋不住眸底閃耀的星辰。
蕭政弋突然覺得間發,說的話也變得艱不,“不去……不去找他了吧,我直接帶你走好嗎?”
小盛微微歪頭,不太明白蕭政弋怎麼突然變了說法,“為什麼啊,師父待我恩重如山,當年若不是師父,只怕我早就死了,我跟你說過的,你是知道的,如今要走,如何也該去跟他說一聲的。”
不該瞞著他。
不能讓他危險之中。
蕭政弋閉了閉眼,聲音有些發啞,“你師父,不是什麼好人,小盛,你信我,我在前院親耳聽到他要賣了你,給那些達顯貴當玩,我不騙你,跟我走吧,別……”
“小盛!”
蒼老的聲音在后響起。
小盛有些僵的轉,“師父。”
還好臉上的油彩夠厚,遮蓋得住小盛不太自然的表。
陸野依舊是那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在院子門口沖著他輕輕招手。
“孩子,過來,這是誰啊,怎麼跑到院來了?”
小盛腦子有些發懵,他是相信蕭政弋的,但他同樣也尊重陸野。
短短幾句話,實在讓人無法做出更清晰的分辨。
小盛終究還是抬步,朝著陸野走了過去。
蕭政弋雙手垂在側,攥了拳,著急的眼睛都泛著紅,卻又不敢輕舉妄。
他不怕小盛不信他,但這是梨園,他只有一個人,在這里,在此刻,算得上是勢單力薄。
若是貿然做了什麼,蕭政弋擔心陸野也會做什麼,不是怕對他,而是怕對小盛。
思緒萬千,小盛已然走到了陸野旁。
陸野牽了小盛的手,轉帶著他往外走。
“梨園的院不方便外人,這位爺還是要自重,今夜小盛就去別的院子將就一夜吧,您好自為之。”
小盛被安排在了拐角的新院子,屋東西倒是一應俱全。
他坐在陸野對面的藤椅上,手腳冰涼,心也冰涼。
“師父……有外人,將他趕出去就是了,何必……換個院子呢?”
想逃,但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只是剛剛實在無法留下,如何也不能拖累蕭政弋。
陸野拿了溫茶輕抿一口,低聲笑了一下,琢磨不出味道。
“怎麼?師父給你安排的這新院子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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