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問：“演戲？”

一晴回答：“是啊，薄以澤一周前跟我表白，說喜歡我。”

南霜接著問：“表白？”

錄音里，薄以澤聽到一晴似乎冷笑一聲，“是，表白了，但，不過是他的演戲而已。”

“你確定嗎？”

“確定。”

隨后，一陣沉默，只有約的雜音。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薄以澤以為兩人的對話結束了，可是，他突然聽到南霜安的說：“過去了，可以過去的。”

而后，一晴輕蔑的嘲諷，一腦傳薄以澤的耳中。

“是啊，過去了，別擔心我。再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鞋，薄以澤騙過我很多次，誰還信他啊？我早不信了。”

“一晴，在我面前，就別騙自己了。”

“沒騙你的，我對他真的沒期盼，沒，你最近看到的，都是我在演戲，反正都在演，看誰演技好。”

錄音到此為止。

最后一句話，一晴說得昂揚又自信，薄以澤甚至能想象到，哼過一聲，昂起下的模樣。

薄以澤的表瞬息萬變，聽完后的幾秒，他的眼神甚至無法定焦，以往銳利的目，是分散的。

他的表白，居然這麼對待？

他的話，不信也就罷了，轉像吐槽垃圾一樣隨意糟蹋？

演戲？包括昨晚在，一直都是的戲？

怎麼敢？居然真的敢這麼做！

薄以澤的心，狠狠的被人從中間劈開。劈開還不算，有人還在上面重重的踩上兩腳，朝上面吐口水。

這種疼，他從未驗過。

“薄總，”衛平敲門進來，“上季度的財務報表……”

“出去。”

簡單的兩個字，衛平聽得心肝發，“是。”

他趕向后退，關上門。

薄總又跟太太吵架了嗎？

衛平自顧自的猜測著，但，屋一片死寂，好像什麼事也沒有。

可是衛平似乎忘記了，薄以澤向來是這樣的人，越是惱怒，越是平靜。

越是疼，越是難，他越能忍。

薄以澤死死盯著電腦屏幕，把那條音頻刪除。

薄以澤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怨恨自己超強的記憶力。

因為一晴跟南霜的對話，如今，完完整整烙印在他的腦子里，一字不，甚至連語氣都讓他印象深刻。

薄以澤慢慢收手掌，他笑了，笑容殘忍而危險。

真可以啊。

一晴，你真是可以。

一晴，你怎麼這麼會演呢。

薄以澤結一滾一滾的，眼尾凝聚著冰霜，他起，大步邁出辦公室。

“薄總，”這時，南霜捧著幾份文件過來，正好到薄以澤出來，便說，“江總這幾天，沒在公司，一些決策設計部沒辦法做主，您看……”

薄以澤眼尾染上一點紅，但，面上他一點的異樣都未曾泄。

他只是意味不明的掃了南霜一眼，聲音冷淡得像是摻了冰，“南總監，不想想他在哪兒嗎？”

南霜愣住，跟薄以澤對視后，低下頭，語氣恭敬卻疏離：“薄總，江總的任何事，都跟我沒有關系。”

“哦？”薄以澤哂笑，“真不愧是薄太太的朋友，心狠，可以。”

南霜不薄以澤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清秀的眉尖，向一收。

但，不等深思考，薄以澤開口說：“掃描后發給我。”

說完，他便離開了。

南霜站在原地，眼中晃過一疑。

很奇怪，薄以澤說的話，有什麼特指嗎？

心狠？一晴心狠？可是，最狠的……不是他跟他的好兄弟嗎？

這位大老板，是在說什麼單口相聲嗎？

南霜覺得很可笑，抱著資料，轉回往設計部，實施薄以澤方才下達的命令。

薄以澤去車庫提了車，車子極速沖出車庫，沒過多久，便回到酈園。

管家興沖沖迎上他，“薄先生，您這麼回來了？是有什麼資料需要給您找嗎？”

薄以澤大步往屋去，“人呢？”

管家自然明白這個“”指的是誰，“太太說，昨天沒睡好，現在正在補覺呢。”

薄以澤冷笑，沒睡好？

跟他同吃同睡，真是委屈死了。

“薄先生，需要喊太太醒過來嗎？”管家發覺到，薄以澤的臉有點不對。

“不用，”薄以澤說，“我回來的事，不用告訴。”

“啊？”管家的心往下沉了沉，卻不敢多問，不敢忤逆，“是的，薄先生。”

薄以澤徑直走向那間側臥。

管家戰戰兢兢的守在走廊的一頭，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了。

薄以澤邁進室，溫馨香甜的氣氛，迎面撲來。

與房間里這甜味對比強烈的是，他里極度的苦，以及口被狠狠迫的滋味。

薄以澤一步步往前走，視線落在那些照片上，落在彩燈上，落到沒有收走的投影儀上。

這一切的一切，昨天給了他多，今天，便能給他多傷害。

它們全部變一把把箭，刺他的口，想要把他的心篩子。

昨天的他，怎麼能想到，這夢幻的一切，居然是一場戲呢？！

薄以澤向從小到大的照片，這些照片上，每一張過去的他，都在嘲笑此時的他，笑他是個蠢貨。

薄以澤極力控制自己，多年的頂級教育，多年的商場縱橫，他合該忍耐下來，這跟他曾經決策失敗損失的幾十個億幾百個億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但，薄以澤沒忍住，他忍不了，

商場上的戰爭，刺激的只是他的而已，外在的痛，沒什麼不能忍，男人本該忍這一切。

忍著忍著，他的上便自然形盔甲。

如今，在的痛，太糟糕。

一晴那些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往毫無防備的地方扎。

薄以澤狠狠抓住手心，猛地抬手，扯下那一串串的彩燈，連帶那些照片，一起扯掉。

然后，他走向室小型的冰箱，打開冰箱門，拿出昨天沒吃完的蛋糕，對準正前方的投影儀，毫不留的擲過去。

昨天有多麼珍惜，今天就有多麼惡心，多想毀掉！毀掉他的愚蠢！

幾分鐘前溫馨的小屋，現在，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