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這一日。
越婈按著時辰到了宮門,德太妃和君淑元已經在馬車旁等著。
淑元拉過的手,對著太妃道:“母妃,我和杳杳說說話。”
“好。”德太妃應了聲,又對著越婈溫和道,“不著急,你倆慢慢說,哀家去馬車上等著。”
“多謝太妃。”
君淑元拉著走到不遠的樹下,小臉頓時垮下來:“你們這一去,恐怕要明年才能回來了,怎麼連除夕都不過就要走了?”
越婈看著面上的不舍,心中也有一離別的憂愁,德太妃是因為怕走不了,這才求了太后提前了出發的日子。
本來照著計劃,會等淑元出宮建府,婚事定下來后再離開的。
越婈回握住的手:“是我不好,等你親的時候,我一定好好補上份大禮。”
君淑元捶了一下:“什麼時候了還打趣我!”
“你知道皇兄病了嗎?”靜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好像就是昨天晚上,聽說了風寒,今日早朝都取消了。”
越婈沉默下來,昨夜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竟然病了嗎?
不過他自己的自己清楚,若是他自己都不惜,旁人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越婈的心思只是一瞬間,面上什麼緒都沒有,反而轉移了話題:“時辰不早了,今日大雪難行,我們得走了。”
見避而不談,君淑元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依依不舍地牽著的手:“等過了除夕我就去梵音寺看你們。”
“雖說是皇家寺廟,但到底比不上宮中...”君淑元絮絮叨叨地念了許多,直到太妃都來催促了,才趴在車窗上可憐地朝著兩人揮揮手。
和君淑元道別后,越婈順利地坐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駛離皇宮,又逐漸駛離京城,才恍然回過神來。
真的出來了。
越婈的心一下子好了起來,連帶著臉上的笑意都要更加明。
冬日天黑得早,雪路難行,一直到日暮西沉,眾人才抵達梵音寺。
越婈扶著德太妃下了馬車,太妃拍了拍的手,皺眉道:“手這樣涼,快回去歇著,有什麼事兒明日再說。”
“好。”越婈笑道,“太妃也早些休息。”
云荷扶著進了梵音寺后院,梵音寺本就是皇家寺廟,偌大的后院都是給他們居住的地方。
越婈一路走來除了大門的守衛,似乎都沒見到什麼人,佛門重地講究清凈,再者如今天氣嚴寒,也沒什麼人來廟里。
的廂房不算大,但布置得很是致,和簡樸的外表對比很強烈。
房中燃著幾盆炭火,走進來就暖呼呼的,很是舒服。
這次出宮只帶了云荷一人,蒹葭閣的其他人都托安充儀和淑元多照看幾分,寺廟中不宜帶太多的人。
梵音寺中的日子很是平靜。
德太妃每日上午都要去佛堂聽主持念經,下午會回去自己抄寫經書,也沒有強求越婈跟著,除了每日中午一起用齋飯之外,越婈的行很是自由。
一連住了五日,外邊的雪是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連路都要看不清了。
這日,佛堂中。
越婈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下,求佛祖保佑今生順遂。
在寺廟中待久了,也每日都習慣來佛像前叩拜。
云荷扶著起,微微笑著:“娘娘如今是越來越虔誠了。”
越婈披上大氅,低頭淺笑道:“既然都來了,還是誠心一些為好。”
兩人從佛堂中走出來時遇見了主持,主持作了揖:“娘娘在寺中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叨擾主持了。”
主持笑著搖搖頭:“老衲見娘娘似有愁緒,可是夜里難以安睡?”
越婈略有些詫異地挑挑眉,這幾日確實睡不好,總是做夢夢到從前,也不知為何。
“無礙,時辰不早了,大師自便。”
越婈不太喜歡主持那仿佛悉一切的眼神,讓覺得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袒人前。
見越婈心不太好,云荷道:“聽聞梵音寺的景極好,娘娘可要去走走?反正回去也無聊。”
云荷打小宮,十多年來都沒能踏出過宮門,哪怕是在寺廟中也覺得格外興。
越婈點了點頭。
梵音寺景很,只是冬日天黑得早,兩人只轉了一圈欣賞了一會兒便準備回去。
轉過雨廊,前方突然匆匆走來一個男子,他清俊的面容上有一焦急,步履匆匆,差點撞在了越婈上。
云荷眼疾手快地拉了越婈一把,這才免于兩人撞上。
那男子仿佛才發覺前方有人,急忙后退兩步抬手作揖:“姑娘見諒,在下適才有急事,未曾注意到前方...”
“不礙事。”越婈不和其他人有集,只說了一句便想離開。
那男子本是垂著眸并未直視,但從他邊經過時,他下意識地抬首了一眼子,陡然被的樣貌驚訝住了。
“姑娘...”他張了張,卻發現子打扮得很是素凈,一時瞧不出是什麼份。
只這片刻功夫,越婈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謝則硯立在原地,心中有些驚詫。
“那姑娘似乎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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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事對于越婈來說不過是一個小曲。
回了廂房,整個下午都在房中看書,連用膳都沒什麼胃口。
“娘娘多吃一些吧。”云荷又把齋飯熱了一遍,雖說是素食,但是梵音寺是皇家寺院,廚子都是頂尖的,就連素食都可以做得很味。
越婈搖搖頭:“不必了,你去歇著吧,我沒什麼胃口。”
實在勸不了,云荷只好道:“那奴婢放一些糕點在房中,娘娘若是了便吃一些。”
“嗯。”
夜里。
越婈睡得不是很安穩。
不知是不是白日里吹了風,總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輾轉反側難以眠。
越婈索睜著眼一直看著頭頂的帷幔,窗戶沒有關嚴實,帷幔被風吹得一搖一晃的,漸漸的到眼前模糊起來。
恍然間,眼前的濃濃的黑霧散去,發現自己站在蒹葭閣的院子中。
越婈心中一片詫異,下意識地抬腳想要走進去。
可這時,耳邊突然響起沈院判的聲音,越婈乍然回神,發現自己旁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
可他們卻似乎本沒有看見。
“皇上,娘娘此時著實不宜有孕,若是任由胎兒長大,蠱蟲會害得娘娘衰,且胎兒也會到影響,無法平安生下來。”
胎兒?蠱蟲?
越婈蹙起眉尖,便聽那個背對著自己的影道:“當真沒有辦法了嗎?”
這個聲音是君宸州,是很悉的聲音。
沈院判搖了搖頭:“盡早打掉孩子,方能保住娘娘。”
許久,君宸州才推開虛掩著的紫檀木雕花門,進了殿中。
沒有人阻擋越婈,仿佛所有人都看不見一樣,也跟著走了進去。
殿中,看見另一個自己躺在床榻上。
“”臉格外蒼白,整個人脆弱得像是要消散了一般。
突然場景一轉,越婈就見君宸州端著藥,喂給了床上的子。
“不要!”越婈下意識地撲過去,卻怎麼都不到。
眼睜睜地看著那子喝下那碗藥,越婈呆呆地怔在原地,不知何時,面上已經一片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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