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言趕驅車到江邊,沿著江邊一路找。
天逐漸黑下來,江邊亮起路燈。
他沿著江邊跑,一邊跑一邊喊。
“蔓西,蔓西!!!”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他沒有找到沈蔓西。
沈蔓西已經被安慕洲接走了。
鐘慶蘭剛走,安慕洲就來電話,找沈蔓西一起吃晚餐,沈蔓西說了位置,安慕洲便來接了。
安慕洲開的車是上次帶沈蔓西去香榭小城抓的那輛奔馳越野,幾百萬的車。
沈蔓西顯得很沒力氣,倚著車窗,看著窗外不住倒退的街景,聲音又低又弱。
“不要總是借別人的車開!不太好!你若想開,日后還是開我的車吧。”
沈蔓西擔心萬一出點什麼事,安慕洲賠不起。
的車沒事,有個剮蹭有保險,也不會在私底下說安慕洲不好。
安慕洲微微挑眉,“還想把你的車給我?”
沈蔓西無力地彎彎角,“你喜歡的話,給你好了。”
“這麼大方!不會又打算作為補償吧?”安慕洲似笑非笑問。
沈蔓西輕輕搖頭,沒說話。
倒是沒想什麼補償不補償的,可能是他們發生過那種關系,也或許是最近安慕洲總是在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已經把他當自己人。
一旦被沈蔓西當自己,從不在乎那些外之。
安慕洲見沈蔓西緒不高,問想吃什麼?
沈蔓西沒胃口,什麼都不想吃,只想找個沒人的,安靜點的地方,好好呆一會。
“去喜相逢吧!”
“喜相逢?”安慕洲用定位系統定位,定位出好多家,問沈蔓西是哪家?
沈蔓西在導航儀的屏幕上點了一家距離有點遠,還有點偏僻的燒烤店。
車子開到那里,已經是四十分鐘后了。
天也徹底黑下來。
小店不大,二層小樓,生意卻很火。
沈蔓西似乎經常來,店里的老板娘都認識。
沈蔓西說了句老地方,老板娘便帶著沈蔓西上了頂樓的天臺。
然后在天臺支起一張小桌子。
現在剛三月,到了晚上天氣還很冷,老板娘特地在地上放了一個可以烤火的火盆,打開天臺上的小串燈,亮起一片昏黃的星。
“也就你喜歡這里,風多大呀!”老板娘放了兩把椅子,用抹布干凈。
沈蔓西坐下來,“一切照舊。”
老板娘便在本子上畫了一通,然后問安慕洲吃什麼。
安慕洲第一次來這麼破舊的小店,也不知道什麼好吃,便道,“和一樣。”
沈蔓西喜歡吃烤干豆腐,尤其烤得脆脆的,一咬都掉渣的那種,搭配上啤酒,簡直是人間味。
拿起一串,遞給安慕洲,“嘗嘗。”
安慕洲是有些嫌棄的,這里風大,塵土也多,火盆還揚起細細碎碎的炭灰。
但為了不掃興,還是嘗了一口,點點頭。
“確實不錯。”
“好吃吧!”沈蔓西笑彎一雙水眸,笑意卻不達眼底,抬頭看向漫天星,指著其中一顆最大最亮的星星說。
“你看,這里的星空多。”
安慕洲仰頭看過去,這才發現,這里的星空確實比市區更清明璀璨。
倆人一起吃著燒烤,喝點小啤酒,一起看著星空,都不說話,倒是也十分愜意。
沈蔓西喝了兩瓶后,不知是凍的,還是有些醉了,臉頰微微泛起一抹紅暈,格外的憨可。
裹了裹上的羊絨大。
安慕洲想把上的外套下來,遞給沈蔓西,抬手制止。
“這樣好,冷一點,清醒。”
“你怎麼了?”安慕洲問。
沈蔓西笑著搖搖頭,倒了一杯啤酒,和安慕洲杯,“沒怎麼,就是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確實惡毒的。”
“何出此言?”安慕洲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認真端詳著對面那個仰頭看星星的小人。
仰著頭,發梢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后,有幾縷倔強的發,被風吹得在臉上飄來飄去,迷蒙了一雙水瀲滟的眸。
“我把我爸,還有他的妻子兒,從我家里趕出去了。”
沈蔓西收回視線,看著對面的安慕洲,“他們都說我惡毒,其實我不想承認我惡毒的,可他們都那樣說,季家的人也這樣說,我忽然覺得,我是不是真的很惡毒?”
“連自己的父親都能狠心絕趕走,是不是不孝順的?”
安慕洲拿起一串蠶蛹,遞給沈蔓西,他不吃這個。
不過沈蔓西喜歡吃。
安慕洲道,“從他們的立場,你確實惡毒!因為你搶走了他們的東西。”
沈蔓西不理解,“可我又做錯了什麼?我只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安慕洲聳肩,“既然覺得自己沒錯,為何糾結?”
沈蔓西垂下頭,輕輕敲著杯沿,“外人或許可以不那麼在乎,可他是我的父親啊。他當時看我的眼神,是失的,冰冷的,我的心好像被一針刺穿了一樣疼。”
“可他已經再婚多年,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現在的家,已經沒有我了,我為什麼還讓他們住在我母親的房子里?”
安慕洲幫沈蔓西倒了一杯酒,“因為你付出的太多了,他們已當作理所應當!一旦你不肯付出,他們就會覺得你不夠好,覺得你惡毒!”
“并非是你做錯了什麼,也不是你惡毒,只是那些人習慣吸你的補充自己的養分!覺得你就應該為他們奉獻。”
沈蔓西逐漸紅了眼圈,“心狠是一把雙刃劍,刺傷別人的同時也會刺傷自己。”
安慕洲不這樣認為,“那是因為你還不夠狠。”
“我是不是矯的?”沈蔓西抬眸問。
安慕洲點頭,“是有點!有錢有房,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何必在乎別人怎麼想?你應該轉換思維,讓他們考慮你怎麼想。”
好新奇的說法,沈蔓西的眼眸亮了亮。
安慕洲繼續道,“總是在乎別人的想法,就是討好型人格!你活到現在,又不是靠他們,為什麼討好他們?”
“親生父親又如何?他你,你他,他不你,你又何必在乎他?”
安慕洲看得出來,沈蔓西太被了,才會那麼在乎沈文學的想法。
他用鐵挑了挑炭盆里的紅炭,讓火燒得更旺盛些,把冷的串烤熱,遞給沈蔓西。
“沒有他,你還不是坐在這里喝酒吃串,過得很好?”
安慕洲的話,一下子就把沈蔓西郁悶的心打開了,仿佛一切都豁然開朗起來。
舉起酒杯,“還是安醫生高見。”
安慕洲無所謂挑眉,“再簡單不過的道理,長是需要過渡期的。”
他喝了一杯酒,忽然近對面的沈蔓西,角邪氣一勾,笑得邪魅又蠱。
“喝點,小心喝多了,又犯錯。”
沈蔓西的臉頰頓時燒紅,放下酒杯,急忙站起來,“那個……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安慕洲長臂一,握住沈蔓西纖細的手腕,“急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怕的人應該是我好吧?”
沈蔓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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