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蘇禾是在最后一天才離校的。

和室友一起生活了半年，大家都了解了黃蘇禾的狀況。張芝芝還直接讓黃蘇禾放假去家，被黃蘇禾婉言拒絕了。

黃蘇禾又不是沒有家，只不過沒人等而已。

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曬被子。老家的被褥放在柜子里幾年了，的能掐出水來。

屋子里的灰塵遍布，黃蘇禾用了兩天時間打掃，終于像是人住的地方了。

還買了朵花，去墓園里看了看媽媽。

墓碑前有皺了的蘋果和橘子，還有風干了的面包。有誰來看媽媽了呢？除了繼父，黃蘇禾想不出第二個人。

不管怎樣，這輩子都不想和繼父產生集了。

黃蘇禾還回高中看了看馬老師。

馬老師依舊擔任著高三班主任的職位，整日為學生心又忙碌著。

黃蘇禾照例把一沓寫好的信給馬老師，馬老師欣地點了點頭。

“馬老師，能不能不要讓資助人給我轉錢了啊？”

黃蘇禾非常懇切，前幾天去查詢賬戶余額，銀行卡里竟然有五萬多了。

“或者，您和資助的先生說一下，幫助其他人吧，我卡上的錢已經夠我完學業了。”

馬老師有點驚訝，“什麼？夠你完學業了？”

程嘉爍這小子，倒真舍得轉啊。

黃蘇禾重重點頭，并將余額如數告訴了馬老師。

“你放心，我會告訴他的。”馬老師上說著，心里卻吐槽著，程嘉爍這小子是沒有花錢的概念還是咋地，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麼給吧，遲早出馬腳。

幾天后，某人去馬老師那兒拿信。他一看到那一堆信后就在心里笑開了花，全然不顧馬老師憤然的叮囑。

“我說你小子，見過大方的，沒見過你這麼大方的。不要再給蘇禾轉錢了啊，人家現在已經起了疑心了，你要是再轉，我可給你兜不了了啊！”

說罷看向程嘉爍，只見我們的程大全然一副抱著信如數家珍的不值錢模樣。

馬老師氣不過“啪”地拍向了程嘉爍的肩膀，你不好好聽。

“知道了知道了！”程大委屈道。

“還說了什麼？”

“說是要去公園找份兼職，當售票員去。”

程嘉爍眸子驀地一沉，那豈不是不能把出來玩了。

程嘉爍何許人也，平日里用鼻孔瞪人的大爺，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關心一個人。

馬老師有點好奇地問：“你喜歡蘇禾嗎？喜歡就勇敢去追，不丟人。”

太了解程嘉爍這個死傲了，我行我素慣了，再加上長得還行，頗異的擁戴，要他主去追人，得太從西邊出來。

程嘉爍不出所料，皺眉加搖頭，表示拒絕。

行吧，下次只能問蘇禾的意思了。

黃蘇禾老家離公園不遠，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去賺個零花錢。

已經進臘月了，年味越來越濃，來公園里游玩的人也越來越多。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繼父。

彼時黃蘇禾正垂著頭，意識到窗口有人后，習慣地問出那句“你好，幾張票？”

“兩個人，多錢？”中年男人的嗓音，有點似曾相識。

黃蘇禾聞聲抬頭，與繼父四目相對。繼父的神瞬間慌，但馬上穩了下來，他開始朝著黃蘇禾假笑。

“二十，請出示下證件。”黃蘇禾不聲地說著，轉眼就看向電腦屏幕。

繼父的邊跟了個人，看來是他的新歡。

繼父把二十塊錢和份證通過窗口遞了過來。

黃蘇禾飛快地敲打著鍵盤，像是要把鍵盤破似的。

媽媽走了還不到一年，這個狗男人。

黃蘇禾保持著僅存的最后一理智，把份證遞給了他，并毫無地說出那句：“您慢走，祝您觀園愉快。”

著繼父和那個人的背影，人挽起了繼父的胳膊，的小腹微微隆起。

看來繼父終究沒有放棄那個傳統又堅定的愿，找個人給他生孩子。

生個屬于他自己的孩子。當然兒子最好。

黃蘇禾的眼淚從眼眶里噴涌而出，努力咬著，整個人卻忍不住抖著。

那媽媽算什麼呢？在繼父那種冷無又自私的人眼里，只不過是為他所用的工人罷了。

還有那個所謂的生父，沒有承擔起一點父親和丈夫的責任，說拋棄就拋棄，哼。

黃蘇禾快要對婚姻失了，對男人也是。

忍了一天的悲痛終于在回家后徹底發。

不值當，太不值當了。如果沒有遇到繼父，和媽媽還是好好地生活著，溫馨又快樂。

突然手機嗡嗡地響了。是盧祺安打來的。

黃蘇禾直接掛掉了，此時此刻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只想沉浸在悲傷里。

隨后手機又連著振了好幾聲。

黃蘇禾沒去理。

是哭著睡著的，第二天醒來，眼睛又痛又腫，還有幾條紅。

打開手機一看，看到了來自盧祺安的電話轟炸。

未接電話有四個，其中三個是盧祺安打的，還有一個是……程嘉爍。

他找能有什麼事？

盧祺安給黃蘇禾發了好幾條信息。

【蘇禾同學，在干嘛呢？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啊？】

【你不會把我忘了吧？】

【蘇禾同學，實不相瞞，我想你了。】

【電話！接電話嘛，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

【不會生氣了吧？】

【蘇禾同學，我錯了】

黃蘇禾看著文字都能腦補出盧祺安的表來，假裝正經又略顯玩味的樣子。

不得不說，黃蘇禾的心有因為這幾句話而稍微變好了點。

那時候才早上七點，黃蘇禾猜測盧祺安應該還在睡覺。就只回了條信息過去：不好意思，昨晚很早就睡了，手機開了靜音，沒有聽到。

對于怎麼回復程嘉爍，黃蘇禾陷了沉思。

點開程嘉爍的微信頭像，對著那個空白的頁面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