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蘇禾把行李放到新家后,打算去做兩件事。
第一,還鑰匙。
第二,找馬老師送信。快要過年了,打算給馬老師和資助人買點禮。
這麼久沒有見程嘉爍,不知道再見到他會是什麼心。
雖然黃蘇禾知道,他大概率是不會在的。
不是早就和韓梓汐定居英國了麼。程嘉爍喜歡游山玩水,說不定正帶著妻子在世界各地旅游呢。
是抱著落空的心態去的,哪怕是那扇閉著的大門,也想去看一眼。
可沒想到的是,大門竟然敞開著。
黃蘇禾遠遠地站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一想到程嘉爍可能在里面,就……止步不前。
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狀態面對他。
在分手后的一年多里,漸漸釋懷了許多。
有點奇怪的是,漸漸不那麼恨了,反倒愈發想起程嘉爍曾經對自己的好來。
人有時候就是賤。
黃蘇禾想,應該會不帶一表,十分冷漠地把鑰匙還到程嘉爍手里。
絕對不會多說一句廢話,多停留一秒,多看他一眼。
要不然肯定會被韓梓汐像潑婦罵街般罵個半死。
不斷給自己打著氣,緩緩邁向敞開著的大門。
在門前站定,朝里了,客廳并沒有人。家里的陳設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
小桌子上放著一個盆栽,只剩下了干枯的枝干,黃蘇禾看著有點悉,過盆的才想起來,應該是那株茉莉花。
黃蘇禾很久以前聽外婆說過,家里不能放枯萎了的花,否則會影響運勢。
在考慮待會兒要不要跟程嘉爍講。
“小姑娘,你怎麼來了?”聽聲音有點像上了年紀的男。
黃蘇禾循聲去,原來是李伯。他正倚靠在二樓的欄桿上。
“李伯好,我,我來還鑰匙。”黃蘇禾揚了揚手里的鑰匙。
“哦,進來吧。”李伯照舊沖慈祥一笑。
看著小姑娘有些雀躍的腳步,突然間有點鼻酸。
他終于明白,爺千叮嚀萬囑咐,讓他瞞真相的原因了。
全是因為眼前這個小姑娘。
唉。
黃蘇禾將鑰匙到了李伯手里,看見他旁邊擺著個吸塵。
猶豫著問了句:“李伯,打掃衛生……就您一個人嗎?”
他……回來沒有?這句話黃蘇禾只敢在心里問。
“哦。”李伯笑笑,想了想道:“爍爍還在國外呢,我來幫他簡單收拾下。”
“這樣啊。”生喃喃著,心里閃過一瞬的失落。
“我幫您吧。”
還記得,某人要求每次放假都要來幫忙打掃下衛生。
“不不不,不用啦。”李伯連連擺手,“只剩地面了,又不臟,我一人弄就行啦。”
黃蘇禾確認了下,“真的不用幫忙嗎?”
“不用不用。”李伯熱地笑笑,作出個讓走的手勢,“去吧。”
和李伯見面讓黃蘇禾心好了不,終于把鑰匙還了回去,和程嘉爍再也沒有任何關聯了。
如釋重負。
馬上又去學校找了馬老師,聽說重點班的高三生到臘月二十八才放假。
太卷了。
黃蘇禾照例將信雙手奉上,只見馬老師的表有點遲疑。
但還是接了過去,照例把信放進屜里。
只是,打開屜后,那里放著已然放著厚厚的一沓信了,都是黃蘇禾之前寫的。
黃蘇禾見狀并沒有驚異,默默在心里腦補,可能是馬老師太忙了,所以才沒有時間去送的吧。
唉,老是托馬老師幫忙捎信,是不是太麻煩人了。
馬老師慢慢把屜合上,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緩緩開口道:“蘇禾,老師跟你說個事。”
的表有點嚴肅,又有些哀傷。
“您說。”
“以后……別再給資助人寫信了。”
“嗯?”
黃蘇禾的臉上全是不解,馬老師卻有點不忍心看了。
“資助人他……已經離世了。”
黃蘇禾驚得小聲“啊”了聲。
“怎麼會……”有點不知所措。
“嗯,別太難過,生老病死原本就是自然規律,我們都應該坦然面對。”
其實馬老師想說的是,別太難過,他不希你難過。
他希你,像一陣自由又快樂的風。
他希你,像太和月亮一般,閃耀和明朗。
他希你,瀟灑又恣意地過完這一生,遇見一個你一生的人。
黃蘇禾瞬時紅了眼眶,點點頭,“好。”
在臨走時,到底還是猶豫著開口:“馬老師,可以告訴我,資助人先生姓什麼嗎?”
決定做一件事。
馬老師顯然沒想到會這麼問,先是略微瞪大了眼睛,然后沉思了幾秒。
“他姓陳,耳東陳。”
耳東陳。黃蘇禾在心里重復了遍。
沖著馬老師微微一笑,“謝謝馬老師。”
黃蘇禾聯系了一個慈善機構,以陳先生的名義捐了筆錢。
是資助人先生之前陸續打給的資助費,大概有十幾萬。
黃蘇禾想,這筆錢應該可以幫助到很多人。
陳先生如若在天有靈,肯定也會同意這麼做的。
因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臨近春節,去廟里上香的人變得多了。
盧祺安載著黃蘇禾也去了廟里。
一切都在變好,無比恩自己擁有的這一切。
黃蘇禾全程都無比虔誠,學著別人的作,上香,拜佛。
為所有生命中遇到的好人祈福。
不論親友還是過客,只要是有過集的好人。
包括那位,素未謀面的資助人先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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