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喬薇后退一步，紅著眼睛看著他，“別再鬧了，你現在有多深，轉眼就有多無！”

“不……老婆，我真的懂了。”

“你如果真的懂，就應該像我對你一樣，就算這十年你傳過無數緋聞，但只要你說我是你的唯一，只過我，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深信不疑！”

慕以宴怔怔仰，嚨得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心口難得厲害。

“我只是恨自己為什麼忘了你，讓別人照顧了你十年，我嫉妒你們去了那麼多地方，我嫉妒你們的默契，你給他設計的廣告語，我很吃醋……”

“……”

夏喬薇看著這樣的他，說不出的滋味。

也許，這不是他的錯。

這十年里，有容笙像父親一樣的教導著，關照著。

而慕以宴從來都是一個人，雖說有爺爺寵，但那畢竟是隔代教育，代替不了父母的。

歲月把磨礪得越來越堅強、越來越通，卻似乎沒有改變過慕以宴。

他還是那個混的年心，像個孩子一樣遇到事只會，橫沖直撞。

把別人撞痛，也把自己撞碎。

夏喬薇仰起頭，斂起眼淚，“慕以宴，回去吧，最后一次聽我話，好嗎？”

慕以宴瞳孔震。

最后一次？

所以，真的不要他了？

不，他拼命搖頭，淚水甩出眼眶。

忽然，他抱起，語氣像野狗一般卑微的哀求，“別拋下我……我一天也不能沒有你。”

“慕以宴，我真的好累，求你放過我～”

夏喬薇趴在他肩上，淚水止不住的掉，“我好不容易想通了，我好不容易從深淵里爬出來，你別再拽我回去。 ”

慕以宴把放進車里，眼睛發紅看著，手指去拂的淚。

語氣卑賤極了，“我不會是你的深淵，我會聽話，會乖，會學著當爸爸，學會做飯給你吃……”

夏喬薇哭得更兇了，“沒有用，從你讓我辭職的那一剎那，我的心就死了，我知道你在試探我，你想看我瘋，我表現得越瘋，你就覺得我越你，離不開你！”

“……對不起，我錯了。”

“別著急認錯，你骨子里就沒覺得自己有錯，你本質上還是不夠信任我，和你在一起，我會瘋掉！”

慕以宴痛苦地把臉埋在上，低低哀求著，“我就是不知道怎麼理上的危機，你教我，我會改，但你別不要我……歡歡，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世界上只有一個你，不能復制粘，你走了我怎麼辦？”

時宇和胖子聽得眼眶紅，關上車門，打開暖氣。

慕以宴這樣卑微到骨子里的告白，讓他們明白為什麼要看別人談，因為傷的不是自己的心。

夏喬薇緩了好一會，才冷靜下來，輕輕拍著他的背，“答應我，以后要對自己好點，不要不就說討厭自己。”

男人抬起頭來，眼中的哀求逐漸變徹骨的絕。

“要怎樣，才能不分手？”

夏喬薇抬起手抹掉臉上的眼淚，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陪我去坐一次叮叮車吧！如果中途我們都沒有下車……”

“好！我一定不會下車！你也不許下車！我們一定坐到終點站！”

慕以宴仿佛看見希的曙，對著時宇喊，“開車！我們去電車站！

叮叮車，又雙層有軌電車，行駛時經常發出叮叮的聲音，因此又稱為“叮叮車”。

時宇瞥了一眼后視鏡，舒了一口氣，啟跑車。

康胖子卻始終沒有抬頭。

心細的他哪會聽不出？夏喬薇是在給慕以宴一個臺階下，也給自己一個面的告別儀式。

慕以宴像狗狗一樣趴在人上，蹭著的溫，“老婆，我好你……我以前竟然沒講過你，我真是大笨豬。”

“……”

夏喬薇回想起來，自己也從來沒有講過這三個字。

現在更不可能講了。

是執拗的人，想留下的時候，誰也勸不住；想走的時候，誰也留不下來。

仿佛一夜之間長大。

時宇為了緩和氣氛，開口講了個段子：“當一個人覺得一個男人像狗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慕以宴一愣，“為什麼？”

他就喜歡被老婆當狗。

夏喬薇苦笑，“我只能認輸了，因為你真的是狗！”

“……”

胖子：“哈哈！”

慕以宴一點也不生氣，“汪！”

夏喬薇心臟一片塌。

如果慕以宴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像小狗一樣乖，不要不就翻臉、不就懷疑，該多好？

慕以宴攥著的手，坐著略顯陳舊的木質座椅，有種坐在時機上穿越現代文明的覺。

孩兒后背著椅，睫往上揚，呼吸清淺，一不地著窗外那些百年招牌。

“慕以宴，你知道我的理想嗎？”

他漆黑的眼瞳狗狗的盯著，心里很慌，“你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品牌。”

“你說……我會功嗎？”看著他，像小時候那樣，眼里干凈如初。

慕以宴紅著眼睛卻不敢鬧。

他用力的點點頭，“你會功的。”

然后從口袋里掏出兩顆大白兔糖，湊到耳邊啞聲道，“寶寶，我想吃你……喂的糖。”

“……”

夏喬薇白皙明亮的臉龐泛起一層，單手擰開糖紙的一頭，破開，喂到他里。

男人眉眼地盯著，張開咬住糖。

一會兒，慢慢湊過來，薄近的。

夏喬薇有所準備地避開，低低的嗓音漫出來，“公共場所，狗也要注意狗象。”

“……”

他緩慢眨了下眼，舌尖挑著糖，心里卻泛著苦。

“寶寶喂的糖最好吃。”

“……”

男人說話聲音帶著淡淡的懶腔，像無賴的校霸在同學。

青而曖昧。

夏喬薇把頭靠在他肩上，低低的喊，“慕以宴。”

“嗯？”

“慕以宴。”

“……嗯？”

慕以宴被喊得悶笑起來，抬手去捋頭頂的發，“真磨人，舍不得哥哥吧？”

夏喬薇忽然就撲進他懷里，低低的啜泣，“慕以宴，我來例假了，我們注定沒緣分，我可以沒有牽絆的走了！”

慕以宴笑容一瞬間凝固，“你真的沒有牽絆了嗎？”

“如果我們還是親人，請你替我把外公和弟弟照顧好……”哭道，“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我會定期回來看他們。”

慕以宴抱住，整個人像裂開一樣痛起來，“所以，你要離開我這個深淵 ，對嗎？”

“嗯。”

夏喬薇狠狠心，在他懷里輕輕點頭，聲道，“如果三年后，你未娶，我未嫁，你會向我求婚嗎？”

他轉過頭睨向車外，灰灰的玻璃映出一雙泛紅的眼睛。

三年后？以容笙的實力，早就把拿下了。

不愧是個文藝青年，連分手都搞得這麼浪漫。

把這麼慘的事往emo了說，就只是憾而已，不慘烈。

慕以宴心死地闔上眼皮。

求也求過了，哭也哭過了。

再怎麼像個卑微又虔誠的信徒去祈禱，祈禱與人順利到達終點，可邊的人還是要下車，棄他而去。

“既然我是深淵，你該去奔向朝……他，確實比我更適合你。”

夏喬薇心臟疼痛加劇，咬著再說不了話。

電車拐進了一條街市。

夏喬薇看著綠茵茵的足球場地。

“哥哥，那是你以前參加比賽的足球場。”

慕以宴沒敢睜開眼睛，克制的啞著嗓道，“再一次老公，好不好？”

人一僵，雙手攀上他的背，仰頭淚流不止，嗓音破碎。

“老公。”

男人立即睜開眼睛，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他忽然笑起來，笑得嘲弄又悲哀，笑得全抖。

“老婆，你好狠的心……”

“老公。”

“……”

殺了他吧！

不要再誅他的心了。

慕以宴低頭，狠狠地吻住。

小小的腦袋被他圈在懷里。

他的吻總是帶著勾魂的念，還有偏執的掠奪占有。

就算是吻別。

他睫了，一滴眼淚輕輕地砸到臉頰上，淌下來，和的混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