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璽在洗手,回答什麼也聽不清。
開門后他又重復一遍:“哥哥說……讓我有什麼吃的都分姐姐一口。”
謝欺花無話可說,逮著他的肩膀回臥室睡下了。后半夜李平璽沒再起床,謝欺花終于睡了去,一覺到天明。
“我去上班了。”謝欺花在鏡前穿外套,整理儀容,“中飯和晚飯你自己在外面解決,錢給你放在桌子上。”
李平璽還賴在被窩里不出來,他昨晚沒睡好,后半夜一直憋著尿,又不敢麻煩謝欺花,天蒙蒙亮才放了一次。謝欺花才懶得管他,又不是李母,天天督促這孩子晨讀晚讀練鋼琴。
李平璽含糊應了一聲。
謝欺花又問:“會不會買吃的?你都十歲了,難道連這個都不會?”
“會。”李平璽說,“但是媽媽不讓我在外面吃,說都是工業食品。”
“行,行,工業食品……”謝欺花嗤了一聲,“鑰匙給你放桌上了,出門記得帶上,不然可沒人給你開門。”
謝欺花出了門,照常在樓下過早。五塊錢的三鮮豆皮,拎到車上,一邊接單一邊吃。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今天有一單跑得太遠,放空了半個小時。高教練打來了電話,問人是不是在武漢,說想來武漢開家駕校。
謝欺花問他怎麼突然想來武漢了,北京行不好嗎?高教練說北京那邊的市場都穩定了,武漢這邊有待開拓。
“那怎麼選到武漢呢?這麼巧?”謝欺花說,“你要來就和我說一聲哈,請你吃飯。”
“要的要的,就是明年的事,先過來考察一下,看開在哪里合適,你有心多留意一下。”
“包的包的。”
忙碌到深夜,跑完了最后一個回市里的單,謝欺花回家,李平璽開門迎接,照樣問你哥呢,我哥沒回來。
沒回來,沒回來。
謝欺花說,本就是不回來了。
李平璽也沒把握,只是低聲說:
“……不會的。”
他也就騙騙自己吧。
“這是什麼?”謝欺花注意到桌面上的一張傳單。李平璽說是歡樂谷的優惠券,去吃飯的時候別人遞的。
“看你是小孩唄。”謝欺花笑笑,“記不記得我們去年去歡樂谷……”
“記得的。”李平璽頷首,“一直是我和哥哥在玩,你都沒玩什麼。”
“在和你媽聊天呢,說你以前的事。說到你差,你爸專門去山里給你求了藥方子,買了很多藥材給你燉中藥,結果你喝也不喝。”謝欺花頓了頓,“你差是先天還是……”
“媽媽說我是生了一場很重的冒,然后就這樣了。因為這個,爸爸媽媽還大吵了一架,后來媽媽就辭職了,專心在家里照顧我和哥哥。”
原來還有這個緣故,謝欺花頷首。
困意上涌,說:“去睡吧,時候也不早了。”
夜深了,李平璽要起夜。
謝欺花疲倦地打著哈欠起床。
“我剛做了個夢。”他說,“夢見我們又去歡樂谷了。”
“有誰?”平靜地靠著墻問。
“你,我,哥哥……我們仨。”
我們仨。
謝欺花輕笑。
“是麼?發生了什麼?”
“玩了好多,還有最怕的爬架子。”
“你不敢爬?你恐高啊。”謝欺花歪著頭,“我記得你沒玩空中項目。”
“……我很怕那個。”李平璽解完手走了出來,“在空中,很不安全。”
有人會恐懼這個,但謝欺花想到的卻是那則李父李母航班失事的消息。
“那明天去歡樂谷吧。”
了他的腦袋。
李平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來,謝欺花已經地自顧自往臥室走了,李平璽趕忙跟在后后。
“真的嗎真的嗎?明天一早?”
“是的,所以你好好睡覺。”
李平璽角彎彎地睡著了。
。
次日,李平璽起得比謝欺花還早。
謝欺花帶十歲的小家伙去歡樂谷。
早餐是紅糖發糕,就在路上解決。謝欺花開車,李平璽掰著喂吃。
“我自己又不是沒有手。”謝欺花到很稚,卻還是無奈地張了。
“你是開車的人,開車要專心。”李平璽言辭懇切,煞有其事地要求,“雙手不可以從方向盤上離開。”
“誰這麼和你說的?”謝欺花問,“那換擋、解安全帶,該怎麼辦?”
李平璽支吾:“反正家里的司機沒有開到半路吃東西的。”
“呵,那是你家雇來的,一個月掙三萬呢。”謝欺花一手方向盤,“你一個月給我三五萬,別說在車上吃飯,我上車之前摳個鼻子都寫檢討,可惜你不是爺,我也不是你的司機。”
李平璽又問謝欺花一個月掙多。
“那是你該心的事兒麼?”
李平璽說:“如果你沒錢養我,我可以去工作,哥哥可以,我也可以。”
“你可以個屁你可以!”謝欺花他臉,“你目前的任務就是小升初。”
“我可以去工作的!信我的!”
算了,謝欺花才不和他計較。
畢竟是最后一天了。
因為不是周末,所以歡樂谷人不多。謝欺花問李平璽喜歡哪幾個項目,李平璽說沒有空中的都可以。他們玩了旋轉木馬、冰雪世界、3D電影,還有石林迷宮和一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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