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盡藍當時是怎麼說來著,“知法懂法。”他這樣給自己找補,“而且,他們網吧的經營本來就不合規定。”
“那平璽呢,你不怕他們去弄他?”
李盡藍說除非他們不打算做生意了。
因為正好上這個事兒,謝欺花才給他過生日。回到當下,暗室里燭影綽,李盡藍英雋的臉龐被映得明亮。
沒有多余的作。
他閉上眼許了個愿。
“哥!你許啥愿了?”李平璽問。
李盡藍剛開口,謝欺花說打住打住。
“愿這東西,說出來就不靈了。”
“好吧。”李平璽撅,“我也想過生日嘛!我也想許愿嘛!姐你太偏心了,為什麼給我哥過不給我過?”
“行,行。一個生日麼,給你過就是了。”謝欺花被他吵得沒辦法。偏心,虧他說得出口,在他上花了多錢?又在李盡藍上花了多?
兩人吵吵嚷嚷的空檔,李盡藍已經吹完蠟燭。謝欺花開燈,然后分蛋糕。
巧克力蛋糕有點膩了。
這是謝欺花唯一的印象。
而對于李盡藍來說,這是他離開李家以來的第一個生日。燭并不溫暖,而是把舊屋的家徒四壁展無疑。
搖曳黑影里,他看向邊的親人。
視線落在一抹黯淡的紅上。
那是謝欺花勾起的角。
并不幸福的、冷淡的笑容。
逆著問:“許完愿了嗎?”
李盡藍意識到不喜歡這個。
太過溫的時刻。謝欺花對此過敏。
李盡藍對自己許下的愿產生遲疑。
謝欺花送李平璽回學校,回來的路上買了煙,提著上了樓,靠在家門口,慢吞吞著。飛蛾不停地往燈上撲。
這行為有點愚蠢。
看了一會兒,拿鑰匙開門。
進了屋,李盡藍在客廳,準確的說,是沙發上。他一條打了石膏,所以放置在茶幾上,另一條則枕著書本。他一只手臂也安了夾板,沒有夾板的那只手翻書頁。看到謝欺花回來,他遲疑道:“蛋糕我還沒吃完。”
“難吃,別吃了。”謝欺花蹙眉。
“要吃的。我明早當早飯吃。”
“這有什麼好吃的?膩得要死。”
李盡藍并未反駁,“那也要吃。”
“膩還要吃,沒苦吃。”
謝欺花嘀咕著坐他側。
“姐,我有事想對你說。”
謝欺花掀起眼皮:“說。”
李盡藍是觀察的神才開口的:“之前說的,養我到十八歲就……”
“誒呀,廢話多。”謝欺花蹙眉,“你那十萬多的轉學費我都了,我跟你說,要讀就好好讀,給我讀出個名堂,最好是讀個清華北大出來。”
李盡藍:“讀那麼多書也沒用。”
“你知道有用沒用?”謝欺花不知道他這是咋了,“你以前不這樣想的,你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豬拱了?”
“但是上大學的費用……”
“我給。”
“平璽也要上高中……”
“我沒錢嗎?”
謝欺花冷冷瞪著他。
李盡藍沒聲兒了。
“你以為你之前打工掙的那些錢夠花多久?你要是真不想欠我的,當初就不該拿小刀喇自己讓我心疼,現在把我的錢包掏空了才說這些,晚了。”
李盡藍彷徨地低下了頭。
謝欺花真不了他臉皮薄:
“都說了,我養你們。”
用養這詞,就代表不是道德上的責任,也是法律上的義務。在謝欺花看來,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不是養?
再說手頭也不是沒錢,養了他倆,小寵一樣放在家里,多歡樂呀。
而在李盡藍看來,他那總是懸而不墜的心被謝欺花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聊勝于無的力度,接穩了,穩穩當當。
這一年,李盡藍年了。
姐姐給他的生日禮。
是正式的承諾。
謝欺花懶得再和他掰扯。
“我煩你,滾去睡覺。”
李盡藍卻甘之如飴。
在臺了一煙,又發一會兒呆,夜已經深了,謝欺花回到客廳算賬。
李盡藍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起夜去廁所,他行不方便,一瘸一拐的。
“需不需要我扶著你?”
謝欺花百忙中瞥他一眼。
“不用。”李盡藍關上衛生間門。
半分鐘后,只聽“咚”一聲悶響。
謝欺花問:“李盡藍你還好嗎?”
沒回應。謝欺花敲了敲廁所的門,還是沒回應。門沒鎖,直接打開了。
李盡藍額角冒汗,表痛苦,用僅有的、還算完好的那只手臂撐在地上。
“……摔倒了?”
謝欺花走過去。
李盡藍猝然抬起頭:“別過來!”
視線下移,松開的帶。
還有不合時宜的玩意兒。
當然,李盡藍在上廁所,這是理所當然的。謝欺花沒猶豫,大步走過去。
“干啥呢,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弟小時候讓我把尿,不也不關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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