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書部那邊發來消息，臨時有個會議要開，讓各部門的總管前往會議廳。

宋瓷整理好手頭上的設計稿，拿著筆記本出了辦公室。

上樓期間聽見其他經理小聲談，說今天陸總心不好，不僅書辦的員工挨了訓，策劃部的王經理都被批評了。平日里開會都是提前一天通知，從來不會臨時開，大家今天說話都要注意點，別往陸總槍口上撞。

會議開始十幾分鐘宋瓷就到了。

因為陸經年在挑設計部的刺。

新一季度公司的項目需要推出幾款新的珠寶首飾，都一個多月了，設計部的畫稿還只提了兩份，剩余的作品在哪？宋瓷作為設計部總監，工作不到位。另外，提的畫稿都有瑕疵，需要拿回去重做，總監宋瓷工作不認真。

批評其他經理還行。

怎麼還開始訓宋總監了？

公司上下誰不知道宋瓷是陸經年的老婆，兩人是夫妻啊。

會議室里靜得令人汗豎起，所有經理都斂聲屏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有人地抬起眸子，看了眼被訓斥的宋瓷，又瞥了眼坐在中央位子上面沉冷，眼神翳的陸經年。大家都是公司開創就職的老人了，五六年時間，從沒見過陸總發火。

破天荒頭一次見，還真有點駭人。

陸經年的話還在繼續：“宋瓷，公司高層總管里面，你的工作任務是最輕的，平時上下班也沒有打卡要求，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想何時走就何時走，就是對你太寬容，才促你工作態度不佳，不把公司放在眼里的局面。”

“下周之前設計部要是不出滿意的五幅畫稿，你們全員加班。宋瓷，以你為代表，你不用離開公司了，二十四小時在公司待命工作，直至把畫稿做完。”

宋瓷沒說話。

只低垂著眸子，手里拿著一支鋼筆，在本子上記著什麼。

陸經年掃了一眼，又拾起桌上那份一個小時前設計部才提的第三幅畫稿。他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道：“這畫稿不合格，拿回去重做。設計部所有員工這個月的績效工資扣一半，總監宋瓷全扣。”

聞言。

宋瓷握筆寫字的作停了，進會議室這麼久，這會兒才抬頭看陸經年。對視數秒鐘，宋瓷煙眉擰了起來，沒給對方留面子：“陸經年，你是不是有病？”

話音剛落，站在陸經年旁的許特助瞪大了眼睛。

室其余十幾名經理也豎起了耳朵，不約而同地抬起眼睛去圍觀。對于陸總的訓斥，誰都是畢恭畢敬大氣不敢出的，到了宋總監這，回罵了。

夫妻倆吵起來了。

人都聽八卦看熱鬧。

宋瓷從不掛臉，這次也破天荒地在其他人的注視下冷了臉。拉開椅子起了，“公司新項目要推出的五款珠寶產品，草稿圖早在12月初我在家里就給你過了目，你點頭同意了我才讓設計部員工修潤做文案。”

“稿一稿二年前的，稿三今天上午我親自提，四和五修設計圖已經畫好，初七員工們上班就能提，這些你不是都知道？說出稿子有瑕疵這樣的話，實在不行筆給你你自己畫。還扣員工的績效工資，你怎麼不把自己的東分紅全扣了？”

“王經理的策劃案年前就給了你，當時在蓉園我先看的第一版，做了修改，你再看的第二版，回了王經理說策劃做得很好，年后上班只需要潤一下個別字詞就行。今天上午開會，策劃案打回重做是什麼意思？”

忽然被點名。

王經理驀地坐直了腰板，心臟都被人扼了，嚇了他一大跳。沒等他緩過這個勁兒，宋瓷又喊他：“王經理，策劃案你不用再重新做，陸總不滿意就讓陸總自己做。”

王經理站起。

抖了抖，好像開口說話不是，不開口也不是。轉過頭想向其他好友經理求助，卻發現他們都弓著子掩著半邊臉在底下捂笑。

王經理：“……”

還好這場戰火沒有蔓延太久，他站起來的幾秒鐘后，對面的宋瓷扔下手里的鋼筆，橫了中央位置上的陸經年一眼便離開了會議室。人影消失沒多久，陸總便宣布了散會，他走至宋瓷的位置，撿拾起扔掉的鋼筆，蓋好筆蓋又拿走記錄的本子，跟著出了會議廳。

幾乎是在陸經年走的下一秒鐘，廳里瞬間炸開了鍋。

大家放肆討論。

拿起手機在公司小群里噼里啪啦一通敲字，就連職業素養超高的許特助，都沒忍住跟自己的同行好友分了今日的八卦。

……

宋瓷大步進了電梯。

剛要合上的鋁合金門被人擋住，視線里裝陸經年的臉，他欺走了進來，就站在跟前。在宋瓷的注視下，他按滅了按的10樓層按鈕，隨后按亮21層總裁辦。抬頭看他，就聽見陸經年說：“你既然有這麼多事要抱怨，去我辦公室我聽你說完。”

確實有很多事想抱怨。

一件又一件，堆積得太深，宋瓷不知道該從哪說起。又覺得沒必要抱怨，在一起時那麼好，分開也應該面，想給自己留一份尊嚴。

所以。

進到那間悉的總裁辦公室，沒有第一時間走向自己往昔常躺的那架貴妃椅，只站在辦公桌前，隔著一張桌子向男人冷峻的眉眼，宋瓷開了口：“你今天興師眾地召開高層經理會議，訓了好幾位經理，包括讓王經理重做策劃案，都是幌子，其實你想訓的是我。”

陸經年沒有說話。

兩人在一起時間長，宋瓷從他眉宇跳的細小神態語言得到了答案，他就是在故意針對，他看不爽。

“設計部的團隊是我帶出來的，每一位員工從職到從業我都付出了心，他們也非常努力，按時按量地完下發的任務，所以我不允許你一句話去克扣他們的績效工資。”

“陸經年，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討厭一個人的時候是這樣，只要聽見的名字，看見那張臉，就算什麼都不做，是呼吸就有錯了。”

“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會擬好辭職信，最遲下班前發到陸總你的郵箱，你審批之后我就收拾東西離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