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五人一起去看了烈士陵園,看張松岳。
各自使命不同,聞豫去看的人。
聞溪去看的父親。
宋野去看他的岳父。
宋慶華和林靜,去看往昔的戰友和老朋友。
墓碑上,穿著警服的張松岳仍舊年輕。
如當年,那個儒雅英俊的,讓聞豫一見傾心的男人。
聞溪拿著紙巾,一點點把墓碑干凈。
宋野把帶來的酒,斟滿三杯,放在墓前。
宋慶華和林靜立在一側,默默看著。
聞豫最是冷靜,可都知道,最難的還是。
“爸,我們都來看您了。您婿給倒的酒,一定記得喝。”
“對了,還有這個。”
笑著從包里把倆人的結婚證拿出來,打開放在酒杯旁。
“您眼花了看不清也沒關系,我復印了兩份,馬上給你傳過去。”
聞溪說的傳,就是把蹲在地上,把復印件折疊兩個紙飛機。
一左一右放著。
“原本想給你燒紙錢的,可我媽說你什麼都不缺。不缺錢,不缺吃喝。”
絮絮叨叨,“好奇怪,我媽怎麼知道的。”
“難道,你倆有什麼傳話的方式瞞著我。”
林靜輕笑,“小溪,那估計得瞞著你。”
聞豫也在笑,看著疊好的飛機。
俯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松岳,我們了親家,你就放心吧。小溪就是我親閨,以后絕不會讓委屈。只有宋野,你要覺得他配不上咱家閨,直接出手就好。”
宋慶華的話,功讓一直蹲著的聞溪起。
“兩位爸爸,宋野現在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包括你們!”
挽著宋野的胳膊,護犢子似的,“只能護著,不能欺負!”
宋慶華愣怔,“我話還說錯了?”
聞溪笑的眉眼彎彎,看到不遠有人朝這邊走過來。
“宋爸,好像是找您的吧?”
宋慶華側看了看,“我去看看。”
聞溪抓著宋野的手肘不覺用力,擔憂。
宋野掌心在腦后,兩人互相看著彼此。
他那幽黑的款款的眼神會說話,溫地對說,“沒事,別怕。”
林靜是過來人,看著聞豫恬靜不語,心頭微酸。
“小溪,我們也過去聽聽吧,讓你媽跟你爸多聊聊。”
聞溪點點頭,上前抱著自己的母親。
“媽,別跟爸告我的狀,求您了。”
聞豫輕笑,順著的頭發,“好。”
三人走到來時的臺階,烈士陵園的負責人正在跟宋慶華解釋什麼。
“小溪,你來,找你的。”
聞溪好奇,“找我?”
“嗯。”宋慶華說,“你把剛才那些,給我兒說吧。”
陵園負責人拿出一張匯款單的復印件,“您看,這是幾個月前,收到的一筆捐款。”
聞溪拿到手里看了看,捐款人是陳柯蒙。
附言只有幾個字。
謝謝聞溪,來生不見。
“其實也經常有社會捐款,金額不一。可這樣大額的捐贈,還是第一次。”
“款項到賬后的第二天,我們通過銀行聯系了捐款人。”
負責人講的很細,隨即打開錄音,播放給聽。
“您聽。”
宋野在后,攬著的肩,陪著。
前面幾句話,都是在公事公辦的流程。
陳柯蒙的語氣還跟往日里見一樣,狂妄散漫。
可宋野仍在這虛虛的背景音里,聽到醫院才有的機聲響。
“好像是在醫院。”
聞溪:“聲音調大些。”
負責人手里的錄音筆聲音調到最大,這下背景音清楚一些。
果然是醫院。
負責人小聲提醒,“仔細聽這后面幾句。”
陳柯蒙耐心耗盡,冷聲呵斥喋喋不休絮絮叨叨的負責人。
“別廢話了,我捐款不是因為我是好人,更沒有英雄當烈士的親戚。是我想惡心來看張松岳的活人,僅此而已。”
“你記住,一定會有人來看張松岳,一定會有。等有人來,找到那個聞溪的,告訴。
陳柯蒙無不在。聞溪不開心,我陳柯蒙就爽歪歪。”
聞溪輕笑,眉梢輕挑,“可真會替自己洗白。”
負責人把錄音筆收回去,“宋局,沒別的事,我先去忙了。”
“好。”
聞溪看著那張匯款單,“這日期,就是錄視頻那天。”
“錄了視頻,捐了款,第二天就去了醫院。”
宋野也不知該說什麼,“也算迷途知返,末了也算給自己積了功德。有這份功業在,下面沒人會為難。”
林靜和宋慶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沒話。
聞豫遠遠走過來,一步三回頭的。
半生夫妻,一生牽絆。
重新被折疊紙飛機的匯款單被聞溪拋向半空,隨便它落在哪兒里,自己去找它該有的歸宿。
抬眼看著宋野,“對了,我的電腦呢?里面好多資料呢。”
“許明懷已經打包發流了,就快到了。”
聞溪輕哼,嗔怪他,“我還是該失憶,不認識你。”
宋野賠著笑臉,“好好好,過了年再陪你演戲。”
“不就重新談嗎?野哥有的是招兒追你。”
等聞豫走近,無人一起離開這英氣的烈士陵園。
上車前,聞溪最后看了眼這一塊塊英雄的墓碑。
心中暗暗說了些話,朝著自己父親的方向。
回到市區。
宋慶華去了局里,林靜去醫院接診。
趙景平接上聞豫,一起去了趙家老宅。
留下一個休假的宋野,還有失業青年聞溪。
“老婆大人,咱們現在去哪兒啊?”
宋野捉著的手,放在邊輕吻著。
“去新房看看?”
聞溪壞笑道,“你有想法?”
宋野冤枉,“寶寶,你昨天說的,要讓咱爸跟著去新家看看。”
“對對,我忘了。”
“咱去婚房看看!”
聽到說婚房,宋野的笑跟不值錢似的。
聞溪在手機上查到趙景平送的那房子的戶型圖,樓王位置,戶型方正。
“寶寶。”宋野。
“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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