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昏暗無比，只有渾嵬手中的火把在閃爍，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火把的火在墻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仿佛一只只鬼魅在黑暗中窺視著他們。

“這道通往哪里？”凌伊玦忍不住問道。

“通往王城外的一山林。”渾嵬回答，“那里人跡罕至，我們可以把尸扔在那里，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兩人在道中走了近一個時辰，才見到了出口。

出口往東一里，有一片僻靜的碧藍湖泊，四周被茂的樹木環繞，顯得靜謐而神。

凌伊玦著這片湖泊，眉頭微皺，心中涌起一不安的預。

停下腳步，轉頭對渾嵬說：“你確定這里安全嗎？這湖泊雖然僻靜，但萬一有人偶然經過，發現了尸怎麼辦？”

渾嵬瞥了一眼凌伊玦，解釋道：“這里極有人跡，而且湖泊的深有一個的，我們可以將尸藏在那里，萬無一失。”

凌伊玦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點頭同意。

兩人將尸抬到岸邊，在尸上綁了幾塊大石頭，小心翼翼地走水中，然后慢慢地推向湖心。

尸在水中漂浮著，漸漸沉湖底。

凌伊玦和渾嵬站在岸邊，著尸消失的方向，心中都到一陣莫名的抑。

“這件事，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了。”

渾嵬一抹額上豆大的汗珠，鞠了一把湖水，了手，“這下，你應該可以信任我了吧。”

凌伊玦眉眼微沉，知道渾嵬本沒必要為瞞這樁罪行，但他卻選擇了這樣做。

但又不知道渾嵬為何幫自己于此，心中的防備依然無法卸下。

等兩人再回到王城，清晨的第一縷晨曦已經過蒼穹。

“我即刻去查明那人的份，以避免不必要的患。”渾嵬臉上寫著疲憊，卻依然保持清晰的思路。

凌伊玦頷首道謝，又輕嘆了一口氣，“你如此幫我，真的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嗎？”

“目的？”渾嵬眉頭一揚，左耳上的綠松石耳墜微微晃 ，“你以為我們黨項人和你們中原人一樣，都是些忘恩負義的家伙？”

“若不是那日你用馬將我馱回來，我可能早就為禿鷲的餐了。”

他搖搖頭，聳了聳肩，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他雙手叉腰，微微頷首審視著凌伊玦，嘆道：“你這個人呀，就是戒備心太重。”

……

白羽笙睜開眼，眼前站著兩位手持長戟的犬妖。

他一言未發，站起來，面沉靜地走下石臺，跟隨在犬妖后。

妖界的無淵界臺上依次坐著龍、麒、、四位妖主。

白羽笙走到無淵界臺前，深深地施以一禮。

龍妖主目如炬，審視著白羽笙，聲音低沉而威嚴：“白羽笙，二十年的期限將至，你為何不與那人類子解除契約？”

麒妖主接過話道：“白羽笙，妖界有妖界的規矩，你私自與人界子結契，已然犯了妖界律法。你可知，這樣的行為會讓妖界在人界面前失去威嚴？”

“白羽笙，你可知罪？”妖主捋了捋髯髯白須，聲音洪亮，回在無淵界臺之上。

白羽笙抬頭，直視著妖主，聲音堅定：“我知罪，但無悔。”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麒妖主微微皺眉，問道：“你與凡人定下契約，擾妖界與人界的秩序，為何無悔？”

白羽笙目堅定，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雖為妖，卻也有。我與那子，雖非同類，卻深意重。”

“我知此舉犯了妖界的規矩，但之所至，我不能自控。我愿接懲罰，但無悔于與之間的。”

妖主輕嘆一聲，道：“之一字，最是難解。但歸，規矩歸規矩。依照妖界規矩，私自與凡人定下契約者，或是封印修為，或是焚毀丹。”

“但念你曾對妖界有功，才給了你二十年的期限，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妖主的眼中滿是不解。

白羽笙咬下，眼中閃過一決絕：“妖主，我知妖界規矩森嚴，但我與之間的，非是二十年的期限所能衡量。我愿以我的修為和生命作為換，只愿能與共度余生。”

此話一出，滿座寂然。

四位妖主互相換了眼神。

“既然你如此堅決，那便由無量印法來裁決吧。”龍妖主開口道。

“悉聽尊便。”白羽笙低頭，單膝跪下。

四位妖主站起，騰如半空中，頃刻間化出真，龍妖主化為一條青龍，口中吐出灼熱的滾滾焰火，妖主揮翅化為五彩凰，翅膀一展，帶起彩五彩羽幻，妖主則化作一只千年玄，背上刻著神符文，散發幽冥詭風，麒妖主化形為麒麟，踏出七彩祥云雷電。

風、、火、電環繞在白羽笙周圍，形一個巨大的旋渦。

白、紫、赤、藍四靈力纏繞在一起，籠罩在白羽笙的上。

他到一強大的力量正在侵他的，仿佛要將他撕裂一般。

風卷起白羽笙一頭銀發，如一匹錦緞般在風中飄揚，八條瑩白如雪的狐尾在空中狂舞，每一尾上都閃爍著淡淡的華。

白羽笙雙眼闔，的脈正在沸騰，那是一種久違的、來自靈魂深的悸。

四靈力漸漸融合，形一個明的球，將白羽笙包裹在其中。

球，他的腦海中只浮現出一個人的音容笑貌。

也只有那個人。

再無他人。

……

待球的云霧散去時，白羽笙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半空中。他睜開眼睛，眼中閃爍著堅定的芒。

四位妖主看著他，眼中之難以言喻。

“白羽笙，你與那子之間的羈絆超乎了我們的想象，”妖主開口道，語氣中有幾分意外，“你與之間，還有未解的劫。”

“這種況也是妖界從未有過的。”妖主目深沉地接過話題道，他看向龍妖主：“或許，只能用那個辦法了。”

龍妖主點了點頭，道：“若你執意與那人類子延續契約，你需無妄，妄火焚之苦。你可有異議？”

白羽笙搖了搖頭，目堅定：

“無異議。我白羽笙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