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過后,學校里關于這件事的討論聲逐漸變小。
因為大家發現,江承開始很出現在學校里了。
他時常請假,有時連著好幾天都不會來學校,存在變得比以前還要低,低到大家都快忘記了學校里還有這樣的一個人。
走廊上,水房里,樓梯間,食堂里...裴晰再也沒有偶遇過他。
裴晰有天在微信上問他,江承的回答很簡潔,只說他有點忙。
就這麼又過了半個多月,到了期末,冬意漸深,寒假如期而至了。
假期伊始,期末考試的績一出,江承的名字像是一個固定的程序,被重新啟,再次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里。
餐桌上,裴致看著手機上的績單,眼神頓了一下,然后表又變得淡然。
裴晰夾了一個翅放到碗里,覷著他的臉,微笑問道:“怎麼樣?”
裴致放下手機,輕抬著一邊眉,“不算江承的話,我就是第一。”
裴晰:“。。。”
第一次聽到這種表達,簡直新鮮。
萬年老二哼了一聲,有些義憤填膺道:“那小子都這麼請假了,還能拉開我二十八分,他還是人?”
說完,裴致也夾了一個翅,狠狠咬了一口。
他在復習周每天勤勤懇懇夜以繼日的復習到底算什麼?算他勤麼!
裴致又狠狠咬了一口。
所以他要把江承摘出去!
在他們人類的世界里,他裴致就是第一!
裴晰被裴致憤憤不平的表逗笑,忽然想到什麼,角的弧度一滯。
說起請假,仔細想想,好像真的很久沒有見過江承了。
上次見面還是半個月前,在放學的時候,站在走廊上,看到他在場上匆匆離開的背影。
——如果這算是見面的話。
他好像真的很忙很忙,忙到連打擾他都不是很忍心。
裴晰拿出手機,看著那個沉寂已久的雪景頭像,點進去,遲疑了兩秒,在想自己要不要給他發一條消息,問問他最近怎麼樣。
手指懸停在屏幕上,還沒有來得及往下按,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鈴響。
“我去開門。”裴致把最后一口咽下去,含含糊糊地說道。
他起,走到門口,看著可視門鈴上出的臉,表頓了一下,按下接聽鍵。
“喂。”
門鈴另一邊傳來一道清潤的嗓音:“裴致?是我。”
裴晰聽到這個聲音,表一怔,起走到門口,看到屏幕上的臉。
“朗軒哥?”有些驚訝地出聲,“你放假了?”
門鈴那邊的人點點頭,“昨天剛回來的。”
“裴晰妹妹,幫我開下門。”陸朗軒提了提手里的箱子,笑意盈盈,“我給你們送好吃的來了。”
裴致在一旁按了一下門鈴上的控開關。
屏幕熄滅,陸朗軒進了庭院大門。
裴致提前把屋里的門打開,一邊走一邊說:“陸朗軒昨天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了,我給忘了。”
裴晰無奈一笑。
陸朗軒比裴致大一歲,去年剛上的大學,在安市。
裴致從來不管他哥,一直連名帶姓地他。
裴若云和陸朗軒的媽媽好,兩人當年一起在服裝市場賣過服和箱包,后來陸朗軒媽媽嫁給了當時做皮料生意的陸父,結婚后陸家的廠子越開越大,和裴若云也多有合作,兩家關系一直不錯。
陸家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就隔著一棟樓,兩家每年逢年過節都會互相走,一起聚餐。
沒一會,陸朗軒拎著兩個大箱子走了出來。
他五沒有裴致致,更不似江承那種冰冷凌厲,戴著一副銀的金屬框眼鏡,氣質舒和溫潤,沒有什麼攻擊,算是人如其名。
“我媽買了幾條東星斑和野生大黃魚,讓我送兩條過來給你們,到時候讓阿姨做一下。”
陸朗軒把手里的東西遞給裴致。
“謝了。”裴致接過。
裴晰也笑著道謝:“謝謝朗軒哥。”
“不客氣。”陸朗軒溫和一笑。
“快進來坐。”裴晰把陸朗軒引到沙發上,裴致走到廚房去把魚放下。
陸朗軒在沙發上坐下,裴致從廚房出來,給他端了杯水。
陸朗軒接過道謝,低頭啜了口溫水,然后微笑寒暄道:“上了大學,半年才能回來一次,走的時候還是夏天,回來都下雪了。”
陸朗軒是更擅長念書的那種人,對游戲和籃球都不是很興趣,所以雖然兩家關系很好,但裴致跟他倒還真不算是那麼親近,因為沒有太多共同話題。
更多的是上一輩人的。
裴致聞言,半開玩笑道:“你倆一個大學,一個高二,就我一個高三的最水深火熱。”
陸朗軒笑了笑,“還有半年,堅持堅持就過去了。”
裴致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對了,還有一件事。”陸朗軒托著杯子,看著兩人說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會我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去唱k,都不是生人,都是我們這屆裴致認識的學長學姐,咱們一起去?”
裴致下意識看向裴晰。
裴晰想了想,反正一會也沒有什麼事,而且陸朗軒還特意送來兩條魚,拒絕他的話有點駁了人家的面子。
點點頭,“好。”
陸朗軒嗯了一聲,“那咱們一會一起出發。”
“那我們先去換個服,朗軒哥你自己坐一會。”
陸朗軒輕笑,“嗯,去吧。”
兄妹倆上樓,換了一能出門的服,穿上羽絨服,三人直接出發去了KTV所在的商場。
陸朗軒高考之后就拿下了駕照,家里給他買了車,去的路上,是他親自開的車。
商場就是裴晰之前看電影的那家,快到的時候,裴晰看到路邊大魚網吧的招牌一閃而過,綠眼鯊魚還威武地雄霸在那里。
不知道江承會不會在里面?
下意識想。
過車窗往后去看,網吧的門關得的,車子很快,那塊小小的招牌很快變得遙遠又模糊。
商場就離大魚網吧不遠,在一條路上。找好停車位,幾人下了車。
走進KTV,服務人員帶著幾人走到預約好的包間,里面已經坐了幾個人。
果然如陸朗軒所說,都是裴致之前認識的人,半年不見,裴致也毫不生分,逐一熱絡地打了招呼。
裴晰也跟著問了好。
許久沒有來唱K,裴致像是打開了閥門,毫不見外地鬼哭狼嚎了好幾首。
還拉著裴晰一起來了一首經典對唱。
不知不覺三個小時很快結束,裴致唱了個酣暢淋漓。
散場的時候,陸朗軒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剛才沒注意,喝了大半杯果酒。
來時的車是不能再開了,三個人決定打車回去。
走出商場,攔了好幾輛車,全都有客,這會正值高峰期,很不好打車。
裴致提議三人兵分兩路,他過了馬路,走到另一邊的路口,裴晰和陸朗軒沿著商場門口的路走,往前面迎一迎。
華燈初上,路燈漸次亮了起來,冬夜的晚風到底和其他季節不同,帶著些刺人的凜意。
不遠,大魚網吧的門了一下,然后嘩啦一下,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推開。
走出來的人影修長,他穿得很,只一件薄薄的黑衛,風微微地吹在上,勾勒出一點側腰的弧度。
然后他拿出一支煙,叼在邊,低下頭點燃。
煙霧過肺,冷風把上的燥意吹得七零八落,江承瞬間覺得自己昏沉的頭腦清醒了不。
他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呼出一口白的煙霧,轉過頭,在煙霧之中,看到了兩個人。
江承夾著煙的手驀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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