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琛的消息在兩天后傳來。
他給裴致打了電話,案不方便,只告訴他們謝舟已經被羈押,剛做完藥檢,果然呈。
裴致聽著電話里時琛帶著笑意卻又讓人倍踏實的聲音,第一次對他為了一名可靠的刑警這件事,產生了確切的實。
他想起很久之前,在家里的臺上,他借用裴晰安他的話,諷刺時琛才是玩喪志、散漫紈绔那個人。
可如今他聽到時琛的聲音,竟然到如此安心。
他詢問時琛有沒有傷,時琛嘖了一聲,半開玩笑地不悅道:“看不起誰呢你?”
“我這不是專業對口麼。”裴致同樣科打諢。
時琛在電話那頭輕笑,“行了,不用擔心,抓他的過程順利的,去他家逮他的時候他還懵著呢,連反抗都沒反抗,沒多大尿。”
裴致對著電話點頭,“那就行。”
時琛嗯了一聲,“你告訴裴晰一聲,讓放心。時琛哥答應的事兒,肯定說到做到,也算是圓滿完任務了。”
他頓了下,又說:“也讓轉告妙妙一聲,以后不用礙眼了,這人不會在眼前轉悠了。”
裴致著手機,罕見地有些沉默,靜了一下,他試探著問道:“這麼大的事,你不自己關心一下?”
電話那頭也同樣沉默一瞬。
“裴致。”時琛他名字,語氣里的笑意斂了一些,“我不是說了麼,我這人說出的事,就得做到。”
裴致一怔。
他知道他指的是他曾經說過的,不會去招惹沈妙意這件事。
那時候他舉雙手雙腳贊,生怕他去禍害人家單純小姑娘。
但是現在,裴致居然有些猶豫了。
他遲疑道:“我覺得…其實關心一下也沒啥吧。”
時琛似是笑了下,電話那頭傳來一縷氣聲,“沒什麼意義,需要的又不是我的關心,讓裴晰去說就行。”
裴致頓了頓。
他承認,他以前確實看不上時琛的觀。
所以總是明著暗著諷刺他。
雖然時琛從來沒辜負過任何一任朋友,也從來不禍害那種純,但是他就是總覺得他渣,跟他三觀不合。
他覺得跟這樣的人談是大忌,一點也不靠譜。
但是現在,他是真覺得…時琛靠譜點兒了。
時琛變了,長了。
所以他的想法有點搖了。
“要不你試試…”
裴致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時琛打斷:“裴致,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兒。”
“我這人沒長,你知道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歡一個人能喜歡多長時間,興許明年,我又對另一個人興趣了,這都說不準。”時琛笑,“認真說,我真這麼想的,別把我想得多卑微多苦,我一點也不,我只是對自己有清醒的認知,我對自己現在的狀態滿意。”
“我現在沒談,也不是因為誰,就是不想跟以前那麼隨便了而已。”
“我跟你和你妹夫不一樣,我沒你妹夫對自己那麼狠,也沒你那麼圣潔。”
裴致聽他還在揶揄他,立刻沒好氣道:“去你的,滾蛋。”
時琛對著話筒輕笑。
他喜歡的就是沈妙意的單純,單純這個詞,跟他就是反義詞,他不想去破壞,他一早就說過的。
這世界上的是多種多樣的,有一種,只適合默默注視。
時琛覺得,嚴格來說,這好像并不完全算是,沒有,沒有占有,就只是想默默守護而已。
他頭一次對別人有這種,覺得很新鮮。更新鮮的是,這麼多年了,這份新鮮勁兒還沒過。
興許等這勁兒過了,他遇上其他合心意的人,就又上別人了。
這世上有很多種人,有的人敢對自己的心打包票,永遠只一個人,但他是凡夫俗子,他不是那塊料。
他不是江承,也不是裴致,他是時琛。
是裴致口中的渣男。
老祖宗都說了,人這東西,江山易改,本難移。
他不能保證自己永遠認真。
可是自己施施然而退,留下別人在原地傷心這種事,他又做不來。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平靜,無于衷。
當朋友就好。
“行了,以后別提這事了,我心里有分寸。”時琛輕聲道。
裴致點頭,“嗯。”
“這件事復雜的,你不懂。”
“……”
“我師父催我了,我得去忙了。”
“…快滾。”
裴致剛要掛斷,就聽時琛又開口:“對了,與其心我的事,不如心一下你自己,總這麼圣潔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你滾滾滾滾!”裴致一下摁滅了電話。
掛斷的前一秒,聽筒里傳來時琛放肆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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