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賀斂他們到來之前，畫展就已經對外開放了，被簇擁在人群中的宋雪妍穿著那件非旗袍，手托香檳杯，笑的很溫得。

說實話，也沒見過這麼多權貴，茫然發覺，金州這地的確稀罕。

作為收的最后一站，很滿意。

等今日過后，徹底封筆，回到洋城嫁一位世家繼承人，戴著‘天才畫家’的環，這一生就什麼都不用愁了。

但這些人只有部分是來看展的，絕大多數還是為了攀關系，夸獎的時候總會帶上賀斂的字眼，把和這位金州太子爺綁定。

宋雪妍有些飄飄然的得意，但面上未表。

賀斂的，不止姜郁能借到，今天也總算罩在自己頭上了。

正說著，拐角傳來。

一行記者烏泱泱的圍著賀斂幾人走了進來。

剛才還在追捧宋雪妍的賓客和畫迷，都心照不宣的湊了上去。

瞬間像個棄嬰般站在原地。

宋雪妍一眼就看到了姜郁。

以及穿的那條湖藍齊肩修長。

心里的那嫉妒之火熊熊燃燒著，但又很快被宋雪妍平復，自己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來，何必再和爭高低。

一個走了狗屎運的瘋子而已。

“賀先生！”

宋雪妍笑的走過去，眾人讓出路，當著所有的面很泰然的沖賀斂手：“好久不見，非常謝您這次幫我舉辦的畫展。”

賀知意嗤之以鼻，這話就好像他們有多一樣。

但他哥很給面子，指尖在宋雪妍的掌心輕搭。

這態度擺明著既往不咎，宋雪妍底氣更足了，便把目移向姜郁：“阿郁，你今天可真漂亮啊。”

姜郁作為賀斂邊唯一的人，的出也早被開了，這會兒借著姐妹關系，不人都上趕著附和。

宋雪妍今天心很好，懶得把注意力放在上，這麼做，無非是想和賀斂再拉近一層關系。

可是姜郁的表姐。

“阿郁，這麼久不見，想不想姐姐？”

姜郁聞言，羽睫微掀。

宋雪妍以為不會給什麼反應，哪知姜郁忽然輕聲說。

“很想。”

驀地一怔。

很稀疏平常的小調兒，卻帶著別樣的意味。

圍觀的賓客還在興高采烈的說著什麼，宋雪妍回過神，連忙也出笑來：“是，是，姐姐也想你。”

說著，不住的去觀察姜郁的表。

但孩兒仍舊怔怔的，仿佛剛才那句‘很想’是的錯覺，一時慌了心神，把頭轉開。

卻猝不及防的，撞上了謝輕舟輕佻的視線。

比起萬眾矚目的賀斂，他方圓五米都荒無人煙，正站在左后方，雙手抄兜，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雪妍有些，沒想到他也會來。

但賀斂在這兒，想必謝輕舟也不會做什麼，拿出最后的冷靜，引著眾人一幅幅的觀畫，復述著那些經紀人準備好的臺詞。

姜郁站在賀斂旁，盯著人的側。

說的可真好。

好像這些畫真的出自之手一樣。

連姜郁自己都沒想到，這些畫能解讀出那麼深邃的含義，畢竟在下筆的時候，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宋家所有人。

今天一共展出了三十多幅，宋雪妍不知道是心慌還是怎的，不到一個小時就講解完畢，匆促應酬去了。

頂層的闊大場地很快變了際臺，眾人不敢貿然靠近賀斂，沈津夫婦便了他們的目標，素來竹在的男人此刻也有些暈頭轉向。

媽的！

結賀斂找自己干什麼！

他回頭看去，賀斂正在窗口那邊，幫姜郁端著盤子。

孩兒拿著小叉子，小心的切著上面的蛋糕吃。

沈津：“……”

真是造孽。

不沈津這麼想，謝輕舟也看不下去，還好他今天沒帶謝希苒來，否則看到這膩死人的一幕肯定又要掉金豆子。

他招呼著離他老遠的服務生，結果那人躊躇片刻是沒敢過去。

謝輕舟咬牙：“媽的，過來！老子了！”

服務生害怕他下一秒就掏槍斃了自己，這才趕遞上一杯香檳又極速逃離。

謝輕舟沉了口氣，正要喝，忽然聽到后一聲嗤笑。

賀知意每次看到他，都恨不得把眼睛翻到天上去，繞過正要走，卻被謝輕舟踩住邊，趔趄的站住。

“謝輕舟，你是小學生嗎？”

謝輕舟抿了口酒：“不是。”

“胎教？”

“我沒上過學。”

“……”

賀知意繃著臉，強行把子出來，覺氣不過，一把推高他的杯子，謝輕舟被嗆的咳嗽了半天。

等想找人算賬的時候，賀知意早已溜之大吉。

這個找死的大草莓蛋糕！

他環視一圈，視線最終定格在宋雪妍上。

畫展已經接近尾聲。

宋雪妍沒想到都這麼晚了，這群賓客還不離場，估計是因為賀斂沒走，雖疲憊至極，但應對的依舊得宜。

就差這最后兩個小時。

就可以功退了。

想到這里，宋雪妍把頭揚了揚，正要抿酒，忽然聽到一聲大嗓門，像是穿越千山萬水直耳朵。

“奇怪了，這些畫，是宋雪妍畫的嗎？”

猶如驚雷劈在頭頂，宋雪妍猛地將酒杯放下，回頭看去。

姜郁羽睫微抬，瞳孔漫出一銳意。

終于來了。

悄悄看向賀斂，那人站在落地窗前，夕的紅打在上，一套手工西服筆鋒然，修長的手指托著酒杯，并未影響。

但玻璃映，他的角果然輕輕勾起。

姜郁轉頭眺。

謝輕舟站在最后那幅仿畫前，灰西裝包裹著他的瀟灑不羈，左手抄兜，右手著空酒杯，若有所思的挑眉。

怎麼看，都還是很外行。

姜郁始料未及。

這件事居然是謝輕舟挑頭？

謝輕舟轉過，大家果然都在看他。

宋雪妍本來就神經敏，聽他這麼一說，急匆匆的走過來：“謝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輕舟見眾人面各異，輕描淡寫的腔調：“就字面意思啊，你穿的像個清宮娘娘似的，這種嚇人唬道的畫，你能畫得出來？”

沈津幾個也湊到人前，前者等了一天，正納悶賀斂怎麼還不發作，見謝輕舟這副明晃晃砸場子的勢頭，終于明白過來。

怪不得他把宋雪妍找代筆的消息，送到了謝輕舟的耳朵里。

賀斂要借刀殺人。

而謝輕舟果然不負所托，當著一屋子的、賓客和畫迷，大咧咧的就把自己查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我怎麼聽說，這幅畫是你請代筆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