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后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端著平底鍋的姜郁疑回頭。

賀斂抱臂倚靠在臥室的門框，浴袍系的很松散，剛睡醒的頭發略顯凌，見看過來，鋒利的眉尾輕輕挑起個弧度。

態度滿是漫不經心。

但口卻起伏的厲害。

媽的，嚇死他了！

哪兒有人這麼早起來做早餐的！

姜郁握著鍋柄放回爐灶，拘謹的在櫥柜里翻找白瓷盤。

知道賀斂起得早，昨天晚上折騰了那麼久，都快虛了，何況一整天什麼都沒吃的賀斂。

既然話都說開了，終于也可以回報一下賀斂。

比如，做頓早餐。

“干嘛呢？”賀斂明知故問。

姜郁將白瓷盤擺好，聲音輕：“給你做早餐。”

賀斂聽著那音相同，語速卻很正常的小調兒，心都要化了，卻還是繃著臉走過去，盯著那個荷包蛋：“你還會做早餐？”

姜郁點頭。

媽媽以前教過，母兩人在家無聊，一本菜譜翻到破爛，一般的家常菜都會做，而且味道也不錯。

姜郁將筷子放在盤側的餐巾上，寡淡的小臉兒暗自信。

“賀斂，你嘗嘗。”

賀斂拉開椅子坐下，姜郁的手很巧，比起自己煎出來的牛鬼蛇神，經手的荷包蛋很圓潤，一點兒翻車的痕跡都沒有。

蛋黃鼓鼓的，看著就有食。

他卻偏偏欠：“我怎麼確定你沒給我下毒呢？”

“……”

“我為什麼要給你下毒？”

“比如怕被我殺人滅口，先下手為強什麼的。”

姜郁深吸一口氣，突然有點兒后悔自己沒下毒，索夾了一塊自己盤子里的蛋清吃，用行證明了一切。

賀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挑剔：“那我這盤呢？”

姜郁再次筷，卻見賀斂大手一，把吃過的那盤端到面前，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沒事，我吃你這盤。”

姜郁只好去拿他的那盤，卻被賀斂用手臂格擋。

這是兩盤都要吃。

姜郁耷拉著腦袋坐在他對面，用握刀的手勢握著筷子。

賀斂無聲失笑，拿過手機給葉尋發微信。

這兩個荷包蛋都不夠塞牙兒的，真要靠姜郁養活，自己不出三天就得瘦樓蘭古尸。

姜郁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把下墊在小臂上，見他吃的狼吞虎咽，小聲詢問：“我真的一口都不能吃嗎？”

“不能。”

見他這麼霸道，姜郁的小脾氣也拱了拱，半嘀咕半暗示：“我是沒下毒，但是你不怕我往里面吐口水嗎？”

賀斂不為所：“怪不得，我還以為蛋里放糖了。”

“……”

姜郁又腹誹了一會兒，終于前后背的時候，門鈴被按響。

賀斂讓去穿外，隨后走去玄關開門。

葉尋提著一兜子從飯店買來的熱菜，興致沖沖的往里走：“嘿嘿，老大，我早上也沒吃，咱倆一起唄。”

賀斂沒阻攔，葉尋迎面就和穿好服的姜郁對視。

但他心理素質很強，只是暗中譴責了一下自家會長霸王上弓，強占良家的惡劣行徑。

賀斂氣定神閑，昨晚還當‘國家機’的事，這會兒卻大咧咧的說了出來：“姜郁不是傻子，騙人的。”

“什麼！”

姜郁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葉尋陡然變，匆忙將食袋放在鞋柜，又從后腰出槍對準！

下意識的舉起雙手。

果然！

葉尋面極其兇狠的神，很敬業，也很字正腔圓的質問：“說！你到底是什麼份！接近我們會長有什麼目的！”

賀斂一拍他肩膀，大言不慚：“能有什麼目的，我去老宅一次，就被惦記上了，想靠裝傻扮乖霸占我這，事就這麼簡單。”

姜郁一臉尷尬。

葉尋看看，又看看賀斂，慎重搖頭：“這兩個月把您耍的團團轉，不但給穿鞋洗頭，還哄得您陪睡做飯，依我看，這個姜郁的絕對不簡單，您要是心慈手，恐遭大難。”

賀斂：“愿意說rap就去參加選秀，別在這里沖我甩舌頭。”

“……”

他將飯菜提到餐桌，一樣樣的擺好打開，姜郁過來：“別罰站了，先吃飯吧。”

姜郁錯愕指了下自己：“給我的？”

賀斂：“可以給我也留點。”

姜郁抿了下，雖然被槍指著，但恐懼終究輸給，拿起一次筷子小口咀嚼。

賀斂暗生笑意，將葉尋到了書房：“自我發揮的太過了吧。”

“……有嗎？”葉尋嘖，“我覺得還行啊。”

只不過，他昨晚收到賀斂消息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正要詢問這一切的來龍去脈，賀斂卻看出他所想，冷淡代。

“姜郁很安全，只是這件事暫時只有你我知道，所以管好你的那張破，別把真實況往外說，我可不想讓上面來人審訊。”

葉尋輕嘶。

他是喜歡小姜郁的，但事關賀斂的安全，他還是放心不下，萬一真的是哪個敵對組織派來的倒勾兒，后果不堪設想。

哪天趁著睡覺，把自家會長脖子抹了怎麼辦？

雖然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賀斂懶得解釋：“宋雪妍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連夜把送回洋城了。”葉尋說，“宋謙那邊一直在給沈副總打電話，但他一概不接，等著您安排呢。”

賀斂坐在椅子上，散漫的將睡袍帶子系好。

淋淋的開篇已經結束，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宋家那群人一網打盡。

但想要致死，還得用古柯的事。

他思索片刻，不自覺的勾出一抹詭的笑意，掀眼看向葉尋。

“謝輕舟那邊怎麼樣了？”

葉尋：“李蒙的一組盯著呢，昨天從畫廊離開后，謝輕舟去藍調會所喝到了凌晨一點，三點才回繆斯莊園，到現在也沒什麼靜。”

“先讓李蒙把人撤了吧。”

賀斂起往外走，葉尋隨后，還是不放心。

“是，可是小姜郁……”

賀斂回頭，眼神盯。

葉尋只得在邊做了一個拉鏈的作，灰溜溜的走了。

賀斂回到桌邊，姜郁已經吃飽了，還把他要吃的部分細心分撥出來，遞上筷子：“賀斂，我吃飽了。”

賀斂接過，看著那幾乎剩了五分之四的菜，挑挑眉，知道是小鳥胃也不強求，坐下大口朵頤。

姜郁著桌邊看他，小心詢問：“你既然都告訴葉尋了，那賀家那邊……我去解釋吧，我會好好和爺爺，還有知意道歉的。”

賀斂偏頭看，很淡定的說：“你把事想的太簡單了，葉尋為我的下屬，在得知真相時都第一時間拿槍指著你，何況是最關心我安全的親。”

“你難不也想試試老頭兒的拐杖，知意的掌？”

“恐怕賀紹銘也會強行把你抓走，帶去審查。”

姜郁指尖一麻，沒想到被揭穿會有這麼多風浪，明擺著比死還麻煩。

也是，葉尋和李蒙平時對自己那麼好。

可一旦涉及到賀斂的安全……

“那怎麼辦？”姜郁面頹唐，垂下腦袋，“我還要繼續裝傻嗎？”

賀斂輕呷了口溫水，余盯著的腦瓜頂，眼含濃笑。

“當然。”

“我怎麼說，你怎麼做。”

“知道了嗎？”

姜郁像是被綁在絞刑架上，趴在桌上，好半天才悶悶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