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儼然是不相信這個回答的，但見平時放肆又無賴的人掉眼淚，還是慌了心神，用指尖幫他拭著：“怎麼了？你哭什麼啊？”

賀斂攥住的手腕，又委屈又生氣，像是舊社會守了30年貞節牌坊，卻意外發現夫君其實是詐死的寡婦。

“你剛才干什麼去了！”

姜郁很坦然：“去找醫藥箱啊？”

“那為什麼不跟我說？”

賀斂說著，語氣控制不住的抖，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砸。

姜郁啞口無言，站起。

賀斂隨著的作抬起頭，鼻側的淚水落至下：“你知不知道，我剛才都要嚇死了。”

姜郁微咽口水。

很以俯視的角度看賀斂，不過這男人帶著酸楚，滿眼通紅的樣子，看著還惹人……

姜郁無奈的蹙眉：“我著急啊，但是我又不知道藥箱放在哪兒，只好先去小合姐了，而且你也知道，老宅布局繁瑣，耽誤了些時間。”

“賀斂，你到底……哭什麼啊？”

賀斂咬牙，眼淚多的像是不要錢。

“我他媽以為你走了！”

“你和蘇合去浪跡天涯了！”

“你不要我了！”

姜郁被說的一驚一驚又一驚，張了張，先是失語，而后苦笑，好半天才反問著眼前的男人：“我為什麼不要你啊？”

賀斂被問的一頓，隨手抹了一下淚水，才別扭的移開視線：“我以為你從來都不喜歡我，你只是怕我不給你報仇，你的利用，就一直是利用。”

不喜歡他？

這是個回溯而來的問題。

姜郁的心驀地提起，端詳著賀斂的淚眼婆娑，和逐漸燒紅的耳，想了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用雙手捧著賀斂的下。

覺得。

小合姐那天說的話，該有一個回答。

如果那異樣捋不清，那就實話實說。

“賀斂，我姜郁前十九年的人生里，只有媽媽和小合姐對我好，我不知道什麼樣的才男之間的喜歡，但是，我心里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賀斂不安的抿了一下角，素來可以同時理三件事的腦子，瞬間被嚴肅的態度離了單核，連大氣也不敢。

那顆心懸著，都快要從嗓子眼兒飛出去了。

“……阿郁？”

姜郁松開手，彎著眼睛笑了笑：“我記得你問過一個問題，可我還沒有回答你，我不想讓你等太久，所以現在就告訴你。”

將兩食指比在一起。

賀斂瞳孔激。

姜郁說：“姜郁和賀斂，永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賀斂霎時間僵在原地。

姜郁說完，臉頰上也飛出一抹紅暈，尷尬的站在原地：“賀斂，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喜歡，只是我……”

話沒說完，賀斂猛地將攬懷里。

他將腦袋埋在的肚子上，雙臂施力，雖然沒有慟哭出聲，但那抖的肩膀卻將緒暴的一覽無余。

他這輩子從記事起，就沒哭過。

這點兒眼淚。

都流給了這個小騙子。

姜郁垂眸，也輕輕抱住了他的頭。

午后的穿過卷積的云層，很細微的折在發上，那泛出來像是那日木樓通天的大火，將心中的荒草燒的一干二凈。

而冬日結束會迎來春風。

貧瘠的土地在暖的照耀下，已經長出了綠的新芽兒。

覺得。

自己的人生，總算是真正開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郁的都有些麻了，點了點賀斂的肩膀，很為難的說：“賀斂，你能松開我了嗎？我站不住了。”

賀斂抬起頭，眼淚倒是消失了，只是眼眶還有些紅，他沒急著松手，而是將人往前又攬了攬，小心翼翼的問。

“阿郁，你是答應我做朋友了？”

姜郁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問：“不是老婆嗎？”

“行！”賀斂蓋棺定論，“都行！咋的都行！只要你答應就行！”

姜郁被他的態度逗笑，再次彎了眼睛。

賀斂仰著頭，目灼灼，見眼底的喜悅，也破涕為笑。

他這輩子，值了。

不多時。

李蒙和莊雨眠帶著組員走了進來，前者見狀，仔細觀察著賀斂的樣子，剛才前院都討論瘋了，別說……這還真有點兒像哭過的樣子。

賀斂輕咳，他才忙說：“設備都準備好了，會長，小姜郁，我們……”

“什麼小姜郁？！”

李蒙：“啊？”

賀斂站起，堂而皇之的把姜郁往畔一摟，聲調跋扈又得意：“通知壁堡的所有人，從今天開始，老子談了，有朋友了，以后見到姜郁，都要會長夫人，按照規定，的命令等級僅次于我！”

姜郁：“……”

是個小菜，還不太想凌駕于這些前輩之上，就算高興，也不至于這麼心急吧。

而聽賀斂說完，一眾組員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最后統一出一個酸倒牙的表，抱怨著自家會長當眾狗。

“會長這就是飽漢子不知漢子，哪兒有這樣的。”

“才開始談嗎？我以為他倆談很久了。”

“算了，讓他吧，鐵樹開花得興一段時間。”

“自己的會長自己慣著唄。”

李蒙詫異之余，有些凝重的看向莊雨眠。

人的側棱角很分明，那對眼睛如湖般平靜無瀾，垂下羽睫，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很晦的輕輕一笑。

“……”

這娘們兒居然會笑！

只是下一秒，莊雨眠又皺起眉頭，轉過頭和他撞上視線，思索著開口：“姜郁現在是一組的組員，那以后一組是你說了算，還是說了算？可是姜郁的況很特殊，應該無法進行準指揮，你是組長沒錯，但是的命令等級要比你高……”

李蒙：“？”

莊雨眠：“壁堡的上下秩序一向嚴明，如果不分清楚的話，我很難傳達會長的命令，也不好記錄。”

李蒙瞪眼：“不是……你屬騾子的？一天不拉磨就渾難？”

正堂里，姜郁看著吵吵鬧鬧的眾人，想到李蒙剛才的話，疑的抬頭，很小聲的問：“賀斂，什麼設備？你要干什麼？”

賀斂笑而不語，只是了的頭。

回過頭，他住爭執到臉紅脖子的兩人。

“李蒙！”

那人應聲，明白賀斂的意思，取下前的對講。

“四隊準備，可以進來了！”

“收到。”

話音剛落，東面傳來一道地震般的轟然巨響，這座百年老宅的院門，被一輛黃的巨型軍用水車撞開，隔著很遠都能覺到那兇猛！

姜郁嚇了一跳，捂住耳朵。

隨后又是一陣接著一陣破墻的響，濺起的塵灰呼嘯而來！

姜郁不閉上了眼睛。

幾分鐘后，那聲音終于停下，賀斂拉住的手去了南院。

那輛水車停在池塘邊，李蒙和莊雨眠正帶著人組裝壯的灰管道，一直綿延往外，準備將水排到老宅外的矮坡下。

莊雨眠詢問：“檢查好了嗎？”

有組員答道：“檢查好了，那片坡下都是淤土，老宅的用排水一直都是引去那里的，沒有任何問題。”

姜郁有些茫然，看向那個塵封了上百年的池塘。

賀斂伏，凝視著的眼睛。

“阿郁，我們把媽媽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