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斂聞言，那對眸一掠狐疑。

聽謝輕舟話里的意思……

“你想做什麼？”

謝輕舟用手背蹭了一下角的，只覺得這味道要比平時還苦，繼而百無聊賴的抬起頭，帶著些不顧一切的意味。

“沙蟲目前盤桓在境的人，必然在南郊那個非法港口。”

他眼眸微瞇。

“謝湛云前段時間一直把我往黑水堂引，那里想必已經天羅地網，這枚微芯片在我的手里，他們不見到我本人，絕對不會再面。”

“姜郁孤來接我，并未留下痕跡，他們應該會以為是小燁趕來把我救走的，只要我和壁堡的關系沒有暴，一切都好辦。”

“我當餌，引蛇出，你讓壁堡的人靠近港口，等你將境盤踞的悍匪剿清后，再去對付菲茲區剩下的那些，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賀斂著戒指，聲音驟然低：“你這是找死。”

他并沒有同意，而是轉就走。

但謝輕舟的聲音自背后響起，帶著極致的抑和狂怒。

“賀斂！你以為我是好心才把微芯片給你的嗎！”

“我謝輕舟是個生意人！”

“這他媽是一場易！”

賀斂倏地站住。

他沒回頭，羽睫輕微垂下：“你的條件？”

謝輕舟無聲失笑。

找死？

他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

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了。

“賀斂。”

謝輕舟聲線抖，藏著沙啞：“如果我能活下來。”

他扶著皮質的沙發扶手，搖搖晃晃的站起，那對狷狂的眸子如豺狼般盯著賀斂繃著的背影，一字一頓的啟。

“如果我還活著，就當我用菲茲區的布防圖，和黑水堂這麼多年來所有的地下產業，再加上我謝輕舟這條命！”

頓了頓。

“和你換一個人。”

賀斂總算是半轉回，眉蹙蔑然：“拿所有的家命，換一個人？”

“你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謝輕舟神堅決，甚至帶了些魚死網破：“你知道的，我只要活著，隨時可以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除非，你現在就殺了我。”

賀斂冷笑著沒說話。

“何況。”

謝輕舟說：“你當初不也為了姜郁，寧可送葬前途嗎？”

賀斂眼珠微，恍然想到上次在莊園里，那個爬滿葡萄藤的長廊中，謝輕舟抱著的人，不勾：“真談了？”

謝輕舟：“對，老子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就是一輩子踩在我的頭上，我也認。”

賀斂甚見他一臉嚴肅，意識到謝輕舟是真心了，一時嗤笑，大步調的往外走，扔出不甚在乎的嘲諷。

“真癡啊，什麼樣的人能看上你。”

他說著，握住門把手往下。

卻驟然頓住了。

“……”

不對。

換一個人不要。

為什麼是和自己換？

換誰？

賀斂攥著門把手的手背鼓起明顯的青筋，周的空氣溫度都在剎那間降至冰點，他似睡獅蘇醒般緩緩轉回，眼底無盡鷙。

該不會……

謝輕舟站在原地。

笑的得意。

“老子要換賀知意。”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像是驚雷劈在賀斂的頭頂。

他眼前一黑。

千刀萬剮也想不到！

謝輕舟！

賀知意！

媽的！！！！

賀斂眼底紅，口醞釀著無窮盡的怒火，盡最大努力保持著理智。

“什麼時候的事？”

謝輕舟無比坦然：“看上，是五年前的事，想要，是今晚的事。”

賀斂的太一蹦一蹦的疼。

謝輕舟如此篤定，絕對不是單箭頭。

那知意呢？

什麼時候的事！

是上次被謝湛云綁架？

一起去逛街？

還是……

還有什麼！

這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能有什麼！

只是一想到上次，謝輕舟懷里的人居然是自家妹妹，他怒不可遏，抄起一旁書桌上的玻璃制的煙灰缸沖向眼前的人！

謝輕舟全然不躲。

‘砰！’

但那煙灰缸卻砸向了后的墻。

碎骨。

謝輕舟瞄了一眼，再回神時，被賀斂一把攥住領口，那巨大的力道像是海浪般拍來，他被死死的按在沙發上！

背脊的傷口疼到渾戰栗，他卻笑的格外痛快。

“賀斂，你就認了吧。”

賀斂咬著牙關，那火氣瘋狂沖擊著他的腦神經，恨不得現在就碎謝輕舟渾上下的所有骨頭！

“謝輕舟，你死了這份心。”

他厲斥：“我不可能讓知意和你在一起。”

謝輕舟的笑容逐漸斂回，他反握住賀斂的手腕，毫不畏懼的迎上男人積怒的眼眸，泠然開口：“可喜歡我。”

“你要是殺了我，也會傷心絕的。”

賀斂繃的角不自覺的。

這是他和謝輕舟說過的話。

如今，回旋鏢扎中自己。

一時無言以對。

謝輕舟手上施力，呼吸沉重。

今晚，見到賀知意為自己哭的梨花帶雨。

他什麼都不想了。

謝家？黑水堂？

都去他媽的！

“賀斂，我告訴你。”

謝輕舟語氣凌厲到不容任何人駁斥。

“老子就是見不得掉眼淚！”

“一滴都不行！”

賀斂被吼的微怔，恍惚間手被謝輕舟掙開。

那人仰著頭：“老子喜歡，賀斂，把給我，我會照顧好的。”

“我要是死了，命算你的。”

“我要是沒死。”

“我謝輕舟這條命就是賀知意的！”

“誰也別想再拿走！”

賀斂站直子，膛激烈的起伏著，深吸幾番后，極其冰冷的啟：“你一個混黑的，配不上，是我賀斂的妹……”

“老子有后手！”

謝輕舟也站起，往前一步，凝視著賀斂：“只要我能活下來，我會給最好的，賀會長，不是只有你敢不顧一切，別小看了我謝輕舟。”

“只要我能活著。”

“賀知意就是我的。”

他撞開賀斂的肩膀：“姜郁剛才開的那輛車，給我。”

說完大步離開。

賀斂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疲憊至極。

門沒關。

十幾分鐘后。

姜郁折返回來，見賀斂半死不活的坐在沙發上，他仰著天花板，整個人都被一濃烈的絕浸泡著，無力的連呼吸都變得薄弱。

“賀斂？”

走進去，不安的問道：“謝輕舟走了？”

賀斂轉過頭，眸深卷積著霾：“阿郁，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報應嗎？”

姜郁聽得一頭霧水。

賀斂的嗓子被怒火烤的干燥，暴躁的落拳砸在扶手上。

“知意看上謝輕舟了。”

“他倆談了！”

“！”

姜郁一怔，張開‘額’了好半天才說。

“這倒是……”

其實不吃驚。

上次賀知意被綁架，從繆斯莊園回來就看出來了，但賀知意不肯說，也識趣的沒多問，如今看賀斂這樣子，剛才謝輕舟絕對挑明了。

“那你……”

姜郁咂咂，不知道怎麼說。

這對賀斂來說的確是一個很致命的打擊。

賀斂轟然的起，拉著往外走。

想要賀知意？

謝輕舟。

你最好有命度過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