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去走廊，溫天琦已經折返回來了，低聲道：“會長，謝輕舟已經開著姜郁來時的那輛車走了，他留了話，讓您立刻下令準備。”

說完，掏出一部專用機。

“剛才謝輕舟也索要了一部，讓咱們隨時和他保持聯絡。”

姜郁看了一眼賀斂，男人的神抑到了極致。

要和謝輕舟配合作戰嗎？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好。”

哪知賀斂一口答應了下來，大事面前，私仇還是要放在一邊。

他在腦中飛快的思忖著，對溫天琦下令：“讓謝輕舟把他手里的那部專用機定位打開。”

又想了想，分配著可用兵力。

“讓葉尋帶著二組的三隊人員守住漢宮館，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撤，余下人員全部趕往南郊港口，在附近待命，等謝輕舟的消息。”

“天亮之前要是沒等到他的回應，直接沖了港口。”

溫天琦點頭。

賀斂提了口氣，又復雜的呼了出去。

其實。

這次合作行。

遲了九年。

但現在也不晚。

姜郁聽完代，利落的掏出那支格克手槍，推出彈夾檢查著，又對溫天琦吩咐道：“準備防彈，再給我配兩個新的彈夾。”

溫天琦毫不猶豫：“是。”

“等等。”

賀斂卻把住了。

溫天琦轉頭，見會長打了個手勢，點頭離開。

姜郁微微蹙眉，知道賀斂為什麼阻止溫天琦，可今晚迫在眉睫，有些難耐的說：“賀斂，我可以和你們一起作戰，我能把謝輕舟順利帶出來，就能配合今晚的行，你相信我，我……”

“阿郁，我相信不了你。”

“我也相信不了我自己。”

賀斂輕聲。

姜郁瞳孔微，將剩余的話吞回腹中。

賀斂著的臉頰，眉頭鎖：“阿郁，世事無常，我沒辦法拿你的命去賭，何況，就算我絞盡腦，也未必能做到算無策。”

“我就是這麼自私，在你上，我接不了一意外，你能明白嗎？”

今晚同意孤去接謝輕舟，他已經后悔了。

他是人，不是神。

他做不到事事滴水不。

如果姜郁出事。

那他的世界就只剩下黑白。

他接不了。

姜郁不咬，眼眶有些泛紅，賀斂的所思所想都明白，可是……度過今晚這一戰，接下來就只剩下剿匪。

危險等級不言而喻。

如果賀斂在對抗沙蟲時出事，亦無法接。

寧可并肩作戰，哪怕是后勤也好。

“賀斂，如果你死了……”

“我死不了。”

賀斂一把握住的手，記憶回溯到帶姜郁去寫生的那個正午，沉思片刻，他正面回答了姜郁當日的問題。

“正因為我的安危對你很重要，所以我才會拼盡全力的活下去，只要我一想到你在等我回家，我必定攻無不克。”

“有你在，我才會更看重自己的這條命。”

賀斂施力，將攬懷里。

“阿郁，相信我。”

“在這兒等我。”

姜郁濃的黑睫被淚水浸，抓著賀斂的角，暗自咬牙，將人推開，神嚴肅的說：“好，況急，你快去，我不耽誤你的時間。”

賀斂在的頭上了一下，點點頭，轉離開。

姜郁站在原地，著他的背影。

沒再說話。

-

與此同時，通往南郊的路上，那輛奧迪飛馳如風。

炸發生后，金州市政已經發布急通告，封鎖整個市區，黑夜薄云，清冷的月籠罩著一切，路上空無人煙，他猛踩油門，毫無顧忌。

他按照溫天琦所言，打開了專用機的定位。

先回南郊。

只是路過善緣寺的時候，他停下了。

謝輕舟盯著那扇閉的大門，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去寫的那枚祈愿簽，抓著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握，看了一下時間，還來得及。

過了今晚，他怕自己沒機會了。

謝輕舟下了車。

十幾分鐘后，又翻墻而出，驅車離開。

-

凌晨時分。

南郊，保寧區。

謝輕舟將車停在那棟別墅的門口，還不等進去，就聞到一極其刺鼻的腥味，推開大門，他瞳孔一。

滿院子的尸。

曾經跟在他邊的那些人，不論親疏，都了無氣息。

看樣子，死了有幾天了。

謝輕舟進了一樓大堂，里面不難看出打斗的痕跡，看來自己沒有回來的這段時間，謝湛云發覺陷阱無效，索提前清理了今晚的障礙。

自己在謝湛云的眼里，完全孤立無援。

畢竟，誰會幫謝輕舟呢。

他和賀斂接的人群截然不同，尤其是在黑市做生意的，人命草芥，利益至上，家族斗這種事，不摻和才是最明智的。

何況他還為了妹妹出賣過那群藥販，這是部大忌，對于那些所謂的'合作伙伴'來說，黑水堂的家主是誰，本不重要。

沒有人會冒險幫一個窮途末路的人。

他們只是需要一個能帶著他們賺黑心錢的龍頭，僅此而已。

比起總是‘瞻前顧后’的謝輕舟，謝湛云才是他們更好的選擇。

而且，自己常年不打理黑水堂，那些合作者和謝湛云接的時間更久，這里面或許也有他們的相助，要聯手扶持謝湛云上位。

人心啊。

沒什麼可說的。

謝輕舟去了書房，推開門。

謝釧杰僵直的子躺在地毯上，椅翻倒在一側，他的太被開了一個淋淋的，眼睛瞪的碩大，臨死前的驚恐永久的定格在了臉上。

謝輕舟站在滿地的狼藉中，面無表。

他可以提前通知謝釧杰，讓父親防備著謝湛云。

但他沒有。

謝輕舟余一掃，將旁邊沾了的褶皺報紙撿起來，很隨意的扔在了謝釧杰的臉上，不冷不熱的說。

“爸，別怪我狠心，是你說的，咱倆的父子分，從來都沒到位。”

說完，他掏出備用機打了個電話。

“黑水堂已經被清理了，謝湛云和沙蟲的人一定在南郊港口，我現在開車過去，賀斂的人到位沒有？”

幾秒后，溫天琦的聲音傳來。

“一組和二組的人已經埋伏好了，路上并未發現異常，他們今晚恐襲失手，想必是準備逃跑了。”頓了頓，才又說，“你去做餌，有無把握？”

謝輕舟回答的很坦然：“沒有。”

溫天琦沒說話。

謝輕舟邁步往外走，語氣不甚在乎：“能不能，做了再說。”

“好。”

掛掉電話，謝輕舟驅車從小路趕往南郊港口。

南郊因為謝家的存在，始終居民稀，今晚更是不見人影，謝輕舟一直都沒有減速，而小路未經修整，遍地石子，傷口被顛的越來越疼。

謝輕舟有些頭暈，咬住紙白的。

終于駛出小路，空氣中，那海水帶來的腥咸氣息越來越重。

到了地方，謝輕舟關門下車。

勁風！

一瞬撲面！

碩大的碼頭空無一人，岸邊停靠著無數運輸的船只，他四看了看，走向棧橋的盡頭，扶著木樁，向下眺。

五米的高度。

下方的海水漆黑，在寂冷的夜里翻涌著無窮的殺意。

‘砰——’

下一秒，木樁被子彈擊中，碎屑炸開。

謝輕舟并未躲。

他轉回。

謝湛云站在不遠，他舉著槍，手臂還在細，鏡片后那對素來斯文儒雅的眸子滿是紅，有些歇斯底里的說：“哥，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