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姜歲看著一臉淡定的朝荷八卦：“真跟他離了？”

“嗯，”朝荷吃著姜歲順路帶過來的煎餅果子，像在說別人的事：“冷靜期一過，挑個日子來領離婚證。”

姜歲默默看了好幾眼。

“我臉上有東西？”

姜歲：“你這也太淡定了，該不會晚上一個人躲被子里哭吧。”

“昨天哭了一晚呢。”

“真的？”

朝荷：“可能嗎？”

那應該不可能。

姜歲說：“你才是干大事的人，結婚離婚眼都不眨，我本來還擔心你被傷，現在看來想多了。”

被傷的應該不是。

“宋屹霆就這麼輕飄飄跟你去辦理離婚，他沒極力挽留嗎？”

“挽留了。”朝荷一口一口嚼著煎餅果子，目看著窗外，吃的很認真的模樣。

“這就是大家知知底的默契吧，他知道我的決心，也知道僵持改變不了結果。”

姜歲看著淡然的面容，安靜好一會兒。

朝荷的魄力和當斷則斷的坦然，即便是最好的朋友，有時候見行事還是會被驚到。

最好的朋友也不是什麼決策都要參與的，尊重朝荷的選擇，就如曾經，朝荷尊重選擇生下小陶壺。

親疏有度，這是們能做彼此那麼多年好友的默契。

姜歲問出好奇了很多年卻沒敢問的事兒，“你當初對宋屹霆那麼避之不及，究竟發生了什麼？”

朝荷咀嚼的作一頓。

路口是紅燈，車子停下。

朝荷輕輕嘆了口氣，翻看手機日歷，姜歲看見五月4號被圈紅了。

5月4號，勞節期間。

這個日子有什麼含義？

“你知道阿昭的。”朝荷輕聲道。

“你比我早一年去留學，他走的那年你不在北京。”

這麼一說，姜歲猛然想起，宋彥昭的祭日好像正是五一期間。

宋彥昭，宋家第三個孩子，宋屹霆的弟弟。

大朝荷三歲，朝荷總他小昭叔，初高中時學習力大，小昭叔會帶玩騎馬擊，讓發泄力。

可能是作為宋家最小的孩子，小昭叔格乖張，不像大哥二哥沉穩，他也走上宋父的路，進警校學習歷練，后來考到某局做刑警。

朝荷沒見過宋屹霆父親，到宋家時宋父已經犧牲了，聽說是因為一起涉毒案件在與歹徒的斗爭中被子彈正中口……

子承父業，宋彥昭從小就懷著正義的夢想，想做出一番事業，他在職期間多次偵破重大刑事案件，是前途無量的后輩。

人人都說他有宋廳長當年的風范，可人們沒想到他同樣也會倒在歹徒的刀下，宋彥昭走的時候甚至還沒過25歲生日。

那一年是朝荷大學的最后一年，畢業答辯完，收到了英國學校的offer，一切塵埃落定，繃的畢業季終于能口氣。

去C市旅游散心，正好宋彥昭也放五一公假，想著平時忙于工作沒怎麼陪朝荷，得知朝荷要去旅游，他也跟著一路。

后面回來時他卻是一個人回的，朝荷要周邊幾個城市玩玩看看，眼看著就要收假，宋彥昭先回京。

C市鄰近邊境城市，從那兒登機的人難免魚龍混雜，海關特別嚴格，但里爬行的“老鼠們”總有各種辦法蒙混過關。

宋彥昭在飛機上時就發現與自己隔著過道的另一排兩個乘客言行怪異，經常與販毒人員打道，他的直覺不太好，起了疑心，懷疑兩人上應該藏著“貨”，下飛機后暗暗跟著兩個人。

孤一人又沒向上級匯報，宋彥昭原本只想跟著看看這鬼鬼祟祟的兩人到底藏在何，以后好過來甕中捉鱉。

可跟到一個偏僻巷子里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周圍人說聽到激烈的打斗，等人們去看時，宋彥昭已經倒在泊里。

……

這件事的大概經過姜歲有所耳聞，但不知道宋彥昭是死在看完朝荷回北京的夜里。

現在知道始末，大驚，知道宋家那位三哥，桀驁正直，格開朗，對朝荷沒得說。

在跟朝荷不的時候就知道他倆的特別好，所以當時宋彥昭去世，朝荷悲傷了很久。

而宋彥昭是在看完朝荷回來的夜里遇難，這對當時的朝荷打擊肯定非常大，遠在地球另一邊的姜歲本不知道。

綠燈亮了，姜歲將車開過路口，停在可以臨時停車的路邊。

臉上的驚愕還沒收干凈，小心翼翼說：“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這事。”

朝荷笑了笑，“有什麼好說對不起的。”

隔了幾秒，臉上的笑也維持不下去了，慢慢偏頭看外邊，語氣很輕：“其實那段時間我自己都看不清。”

姜歲目盯著。

朝荷：“我不清楚，小昭叔是不是因為來看我才導致那一難……”

姜歲眉頭蹙，“這怎麼怪你呢？”

“怪該死的毒販，殺千刀的蒼蠅臭蟲老鼠屎！你小昭叔那麼勇敢正直的一個人，他怎麼會怪你？這沒有你的事。”

朝荷別著臉，姜歲看見臉頰落下兩行清淚。

“很長一段時間，我總在想，如果當時小昭叔沒有去看我，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聽著的哽咽，姜歲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直只知道朝荷留學之前失去了一個親人，但不知道曾經原來經歷了那樣的心理折磨。

朝荷這麼善良，該有多自責痛苦？

這樣的事，朝荷連都沒說，一個人在心里這麼多年……

真是……

太能忍了。

姜歲給朝荷遞去紙巾，語氣輕和：“世事無常，誰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后果，你小昭叔肯定不會怪你，你別給自己定罪了，他不會想看到你這樣。”

朝荷垂著眼，想到小昭叔曾經對自己的好，淚水斷線似地掉，“可我真的失去了一個家人——”

姜歲眼尾紅了一片。

“而且，”想起什麼似的，朝荷淚水有些不可控制，子微微發抖，字音哽咽得讓人心疼，“我不經意間聽到過，二叔也覺得是因為我……”

緒這麼失控的朝荷，姜歲認識這麼多年，第一次見。

這麼痛苦的事一個人憋在那麼多年。

是聽著姜歲都不了，不敢想朝荷是怎麼過來的。

眼眶也了，抱著朝荷，們很做這麼麻的作，但姜歲覺得這一刻得抱抱。

“不是的，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