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結束吧。”
煙花轉瞬即逝。
待周遭重新被夜籠罩, 封弋過月,看到了南知嚴肅的表。
那絕對不是喜悅。
“怎麽了?”封弋問。
南知回神,看他一眼後, 遠眺著海面,溫地笑問:“你知道為什麽我之前說生日這天,想來海邊看煙花嗎?”
封弋雙眸微瞇,靜靜地等著說下去。
“小時候, 學校老師給我們放電影, 其中有一幕是男主角帶著主角去深夜的海邊看煙花,當時我特別喜歡, 就拉著我爸, 讓他帶我去。”
“我爸很爽快地答應了我,讓我去管我媽要買煙花的錢。我去了,我媽也給了。可是那天晚上, 我在家等了一晚上,電視機上的蠟筆小新放了好多好多集,我都沒等到我爸。”
“直到那天半夜,他醉醺醺地回來, 和我媽在房間吵架, 我才知道,原來他把買煙花的錢拿去買酒了。”
“從那天起,這件事好像為了我的一個執念。”
南知說完,轉看向封弋。
仰著頭,一如往昔地溫有禮:“所以謝謝你, 幫我完了這個執念。”
封弋在子口袋裏的右手挲了一下指尖, 確定這反應不對勁。
他淡聲反問:“還有呢?”
“還有……”南知語調緩緩, 卻格外堅定地對他說, “可能你不知道,從那以後,我也特別、特別討厭欺騙。”
封弋的心頭震。
預到了什麽。
“你不沈佚,對嗎?”南知目澄澈,看不出毫怒火。
封弋點頭。
南知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擺弄幾下後,又收回。
“那麽,我們的合作到此結束吧。”
與此同時,封弋手機上跳出一條消息,提示他卡裏收了一萬塊錢,是百分之五十的尾款。
封弋瞇了瞇眼睛,握著手機的右手,用了大力氣,指關節微微泛起白。
“鑒于你之前的表現很好,而且我也看得出,不管是為了錢還是什麽別的目的,你對我都沒有壞心,所以金額還是按照滿月來算。”
封弋的嗓音裏像摻著沙粒,幹無比:“所以這兩天不和我聯系,是因為這?這是打定主意和我分道揚鑣了是嗎?”
其實不是的。
但南知覺得,到這種時候了,討論這話題也沒什麽意義了。
最後說了一句:“再見。”
小的影往路邊走去,封弋咬咬牙,跟了上去。
卻沒有糾纏于剛才的話題,他只說:“太晚了,送你回去。”
南知禮貌搖頭:“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誰?”
“家裏的司機。”
話音落下沒一會兒,車前燈的刺目地了過來,伴隨著剎車的聲音。
封弋不想笑,這小姑娘外表看著比誰都,心有時候,卻也比誰都。
估計跟他來這兒之前,就想好了要和他攤牌。
所以連司機都提前安排好了。
黑的車影消失于黑暗之中,封弋轉看向海面,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被離出了軀。
過去的近一個月,仿佛是他做的一場夢。
角落裏還堆積著幾個沒來得及燃放的煙花,封弋拿了一個,用打火機點燃。
絢爛的夜空中,約呈現出一行字母:
happy birthday to NZ——FY
FY,而不是SY。
這,其實也是封弋今晚的目的。
他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那天,他被消息聲吵醒,滿是困意的大腦,因南知主提出合作而陡然清醒,那是天降大餅一樣的覺。
可後來,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謊去圓。
他也知道,遲早有一天會穿,所以想著趁著今晚坦白從寬,卻沒想到……
問在了他坦白之前。
而後果斷地給他判了死刑。
躲在大石後面、負責燃放煙花的徐昭禮沒等到相擁熱吻,只看到無離去的車影,于是立刻跑了過來。
“怎麽回事兒啊?”他焦急地問。
煙花落下,封弋起,踢開了腳邊剩下的兩個煙花。
從口袋裏掏出好些天沒的煙,他攏著風點上,指間的那抹猩紅伴隨著淡淡的煙霧,浸在夜裏化不開。
“走吧。”
還差幾分鐘就到十二點,外面已經漸漸了人煙,卻正是“再遇”最熱鬧的時候。
酒、音樂、曖昧、躁。
這裏像是一個逃避俗世的伊甸園。
包廂裏,封弋低著頭,給南知發去了一條消息:【生日快樂。】
但很快,這四個字前,出現了一個矚目的紅嘆號。
提醒他,此刻他甚至不是的好友。
封弋暗暗咬牙。
從未想過,此刻自己,也了一遭許亦文的待遇。
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杯又一杯地往嚨口灌。
不遠,徐昭禮摟著新的友趙昧兒,還沒從剛才飆車的恐慌中恢複過來。
趙昧兒對他們的事完全沒有興趣,只顧低頭玩著手機。
徐昭禮見這副樣子,氣得頭頂冒煙:“趙昧兒,你他媽能不能關心我一下,老子剛才差點就在路上嗝屁了你知道嗎?”
趙昧兒微微掀起眼皮,漂亮的眸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要是嗝屁了,囑上準備加我名字嗎?”
“……”徐昭禮無語住。
“不加我為什麽要關心你?”
“……”
他饞的人,圖他的錢,這一點從一開始就毫無疑問。
只是他沒想到,這人錢得如此坦誠。
面無表地回答完,趙昧兒又低頭看起了手機。
一個只有五個人的輔影表演系小群裏,有人發了一段吐槽。
【Sandy:姐妹們快看我朋友圈這綠茶婊!又來了又來了,看著雲淡風輕,實則不還是想裝有個明星姐姐。】
【Sandy:我跟你們說啊,男朋友也是專找有錢的,被人甩了又無銜接下一個。】
【Sandy:好氣,你們說我要不要再去吧發個帖子?上次要不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絕對當不了校花!】
趙昧兒點開後面的圖片一看,居然是南知的朋友圈截圖,發的是和姐姐的合照,配文只有兩個字:開心,以及一個企鵝跳舞的表。
也有南知的好友,但并沒注意南知剛發了什麽。
趙昧兒面無表,倒是一旁看手機屏幕的徐昭禮出一聲:“臥槽!”
趙昧兒橫了他一眼。
“你怎麽有嫂子的好友?!”
趙昧兒按滅手機:“群裏別人發的。”
“弋哥!”徐昭禮朝不遠悶頭喝酒的封弋喊了一聲,“你看到嫂子朋友圈了嗎?”
封弋一下看了過來,眼裏已經帶著些微醉意。
“手機。”
聽到封弋的話,徐昭禮朝趙昧兒出手,後者卻有些猶豫。
“那個包,給你買行了吧?”
趙昧兒立刻把手機遞了出去。
徐昭禮知道的手機碼,解鎖後,手機屏幕正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封弋看著照片上那張笑靨,自嘲似的扯了扯角。
他,在心裏好像并沒有什麽存在。
輕易就扔掉,也對的心造不一丁點影響。
指尖到手機屏幕,占據手機屏幕的截圖,轉而變了一個群的聊天界面。
封弋看著那幾段抹黑南知的話,眼裏漸漸醞起怒火。
被醉意裹挾的大腦,本已不太清醒,封弋甚至忘了,這不是自己的手機、自己的微信號。
他直接回複了那個生:【婊你麻痹?放幹淨點!】
趙昧兒看他居然打字,一下慌了,沖到徐昭禮邊,用極低的聲音吐槽:“你沒說他還要回啊!”
“噓。”徐昭禮安著拍了拍的後背,“等會兒給你轉十萬。”
趙昧兒立刻安靜了。
反正也是些表面和諧的塑料姐妹花,一個不。
甚至頗興趣地問徐昭禮:“既然如此,我這微信號上也有南知的好友,10w出售,封爺有興趣嗎?”
徐昭禮哈哈笑:“你當我弋哥是人傻錢多的大冤種嗎?”
下一秒,一旁傳來一聲擲地有聲的:“行。”
徐昭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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