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禮瞳仁一，整個人定住。

這四年來，即使是不高興，何時有這樣同他說過話？從沒有過。

姜沁這聲太響，語氣充斥厭煩。

印象里的姜書卻總是溫有禮的。

辦公區域還在工位上坐著的職員們不免也被驚到，頓時都轉頭朝這邊看。

同時間，彎定在半空的霍斯禮緩緩起站直，往后退離姜沁遠了些。

視線卻落在上，調整了下呼吸，他溫和到有些哄人的語氣朝道。

“好，我不，需不需要我醫生過來？”

霍斯禮語氣溫和而平靜，但如若姜沁這時抬眸霍斯禮一眼，便能看見他發紅的眼眶和轉瞬白了的臉。

只是很顯然，此刻姜沁沒有看霍斯禮的心思。

全上下都繃著，聞言頭也沒抬，只輕輕吐出兩個字，“不用。”

聲音輕得像是整個人都快要飄走了。

霍斯禮薄抿直。

姜沁旁，黎雪倩臉一時間也有些發白。

剛才霍斯禮和姜沁離的距離其實真不算近。

黎雪倩怎麼也沒想到霍斯禮會那麼快沖過來將姜沁護住，而且更沒想到的是。

姜沁膽子居然這麼大，這還有別人在呢，居然敢吼霍斯禮！

真是瘋了。

再說，這是公司，不是家！

而且就算是在家，有什麼資本吼他啊？

區區一個普通人出的替！

仗著臉和長得像才被霍斯禮多看兩眼。

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黎雪倩越想越氣，尤其眼下況，讓總覺得自己臉好像在被人踩在地上。

因為即使是，也不得不承認，霍斯禮明顯很護著姜沁！

而這況變化得讓黎雪倩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麼，怕是會很危險。

“姜書，你沒事吧，你走路小心點啊。”

思及此，黎雪倩甜著嗓音上前，張口便開始顛倒黑白。

而那話里的關心顯無疑，毫聽不出就是罪魁禍首。

只是黎雪倩此刻說了什麼又是用什麼語氣說，姜沁都毫不在意。

因為只覺得吵。

腹部仍沒有靜，但也沒到有流出，姜沁緩緩站直，調整了下，轉往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

黎雪倩眉頭一皺，委屈模樣看向霍斯禮，“斯禮哥…”

可才出這稱呼，驀地，霍斯禮冷眸朝瞥來。

男人視線掃過手肘，又掃過腳。

黎雪倩不由被看得心虛，臉變了變。

霍斯禮收回視線進眼。

四個字冷冰冰地砸進黎雪倩耳里。

“沒有下次。”

黎雪倩臉瞬間慘白，可還想張解釋什麼，霍斯禮抬腳進了電梯，只留下個冷漠的背影。

洗手間，如姜沁所，確實沒有流，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些，但到底是沒敢完全放心。

又待了會兒確認沒有任何異常，這才出來，只是仍有些不安。

最后決定還是晚上下班后去中醫館看看，畢竟明天就是老太太壽宴，要是真出了什麼自己發現不了的問題，也好早點控制治療。

……

餐廳人多，怕再有什麼磕磕，姜沁依舊是從餐廳打包好直接回的辦公室吃。

吃完午餐，姜沁也暫時不困。

重新回來上班后霍斯禮給減輕了工作量，想著早點忙完，依照霍氏的彈工作制，晚上也能早些下班去中醫館。

姜沁收拾了下就繼續忙起工作。

直到困意來襲，這才靠上座椅，上披了張薄被，閉眼午休。

怕太困睡過頭聽不到鬧鐘，午休前姜沁特意看了下時間好讓自己心里有數。

繼而就發現居然已經一點半了。

霍斯禮下午兩點就有個會要開，一點半人還沒回來。

不過他去哪了倒也不關心，因為大概率是陪黎雪倩去外邊吃飯了。

只是臨到兩點，姜沁被鬧鐘醒，進去一看霍斯禮人還沒回來，也是不免有些煩。

恰在這時，有人敲門。

姜沁過去，是食品部的人來送文件。

上次食品部以劉雯莉為首的幾個書污蔑林曉雨欺負同事，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弄得食品部其余人也跟著難堪了好一段時間。

后續但凡和有工作接，都像是沒臉進總裁辦，基本都在線上解決。

因而此刻食品部的人來，姜沁不免有些意外，果不其然，文件送完對方卻沒走。

而是有些尷尬地朝道。

“姜書，那個，霍總他還沒回來嗎？我們部門的匯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幾位領導讓我過來問問。”

姜沁實話實說，部門書更尷尬了。

不過在聽到說馬上聯系霍斯禮后，對方道了謝，也沒多待，很快離開。

人一走，姜沁便要撥電話。

可不想手機剛拿起，屏幕就一亮，霍斯禮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進來。

看見屏幕上顯示出霍總二字。

姜沁心里騰起古怪。

一接聽，那頭傳來的聲音印證猜想。

而聽見那頭人說了什麼。

姜沁神瞬間怔住，電話一掛，迅速從座椅里起往外走。

……

這頭，京北某私人會所。

四合院古古香，部別有天。

只是相較于大廳里的熱鬧，獨立包廂此時的況就顯得格外寒冽。

聞琛看了眼旁還在給自己灌酒的霍斯禮，又看了眼剛才不要命招惹霍斯禮后，被男人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把推到地上，此刻還可憐兮兮在泣的小姑娘。

看模樣頂多二十出頭的穿著清涼，聞琛掃了一眼就快速收回。

但只這一眼，卻也不難看出對方為何剛才能如此大膽——

那張臉，正面和姜沁足有六七分像，若是看側臉，則更像了。

“行了，別喝了，我打電話給了，馬上就到，你確定要看見你這副樣子？”

霍斯禮不知道是不是醉了，聞言眼神依舊深沉沉的，漆黑無比看不清。

過了好久，幾杯又下肚。

聞琛才聽霍斯禮出聲，可說的話卻令他實在不解。

“喜歡的不是我。”

“喜歡的不是你是誰？”

聞琛挑眉，如果人疑時能視覺象化，此刻他覺得自己頭頂周圍大概全是問號。

可霍斯禮又不說話了。

聞琛有點沒脾氣了，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瓶，見霍斯禮還要喝，手摁住他手。

“算了，不問你這個了，你就說你現在喜歡的是不是？”

聞琛滿眼無奈，他本來是來這里談生意，誰曾想到兄弟因為問題來這買醉。

明天就是霍老太太壽宴，兩家世代好，兩位老太太又是好姐妹，聞琛想了想到底還是來管了。

看著霍斯禮，聞琛又道，“馬上就要到了，你就說你想不想這副樣子出現在面前？是不是不想？不想就趕別喝了。”

恰在這時，姜沁被聞琛派來接的人送到包廂門口。

門外守著的聞家保鏢認識姜沁，見來，趕將門打開。

正對門口擺著扇高大的山水畫屏風。

姜沁繞過屏風正要往里走，聽見聲音，步子猛一下頓住。

“我喜歡誰？姜沁？”

接著是聞琛的聲音，語氣著無奈，“不然？”

霍斯禮的聲音響起，淡淡的，“我早就不喜歡了。”

屏風外，姜沁手握拳。

屏風，聞琛眉頭蹙。

“斯禮，你是認真的嗎？”

霍斯禮的聲音：“嗯。”

嗯之后的話姜沁沒聽見。

那聲過后，本想繼續往里走，可腳后跟像被人拴住繩子死命往反方向拽。

太難堪了。

姜沁快步出了門，空氣里飄來淡淡的藥香，是姜沁最近涂在手腕去疤的藥膏味道。

霍斯禮了眉心，聞見，瞳仁驟然一，起回頭。

向聞琛，“來了嗎？”

保鏢開關門作太專業，姜沁腳步聲又一向輕，重要的是包廂里還布置了吸音地毯。

里邊的人又還在小小聲哭，剛才姜沁進來的靜，聞琛是真一點沒聽到。

“誰？”

霍斯禮沒回答，抿快步往外走，速度快到包廂里刮起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