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明話暗說，陳靜慧自然分辨出，此時的顧語檸，已非彼時。

陳靜慧說：“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你可以看出來，我無意與你為敵。”

顧語檸諷笑，“但你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了。別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

從包里拿出一本菜譜，放在桌子上。

陳靜慧原本的優雅淡去，面大變。

顧語檸淡定打開，“我在圖書館里找了好久，沒有找到一模一樣的版本，我還給這本書的編訂者打了電話，我問他們相克的食也會出現在一個菜譜上嗎？還是我買錯了書？”

“那邊人告訴我，他們想得很周到，相克的食單獨附了好幾頁，配上圖文。”

顧語檸一邊說，一邊給展示。

陳靜慧一直以來的自尊心，要求必須保持從容。

“你想說什麼？”

“我想你在墨爾本的時候，大概就準備好了——害我，你蓄謀已久。”

顧語檸那雙黑亮的眼睛注視，“你明知道我是真懷孕，還毅然在飯菜上手腳，對一個無辜的胎兒你都能下得去手。”

“陳靜慧，你好狠的心腸。”

“我在為你好。”陳靜慧冷冷地說，“冤枉人？證據呢？”

不疾不徐低低一笑，“證據？從你第一天做飯，就開始計劃害我。為此你還真是煞費苦心，既要考慮霍煒霆不吃甜食，還要考慮我吃什麼。”

“胡蘿卜＋杏子會傷害腸胃，什錦春卷里有菠菜，加上紅燒豆腐，會破壞鈣吸收。”

“白天我和同事去鼎晟談工作，你也知道。下午茶只有我那份兒甜品是玫瑰櫻桃，晚上你就做了清燉羊……”

“用這些相克的食，每天如法炮制，日積月累。一點點摧毀我的五臟六腑，神不知鬼不覺。”

陳靜慧儼然躲不掉了，低估了顧語檸的記憶力。

顧語檸眼底的氣憤，就赫赫然展示在面前。

然而，只換來陳靜慧輕飄飄一句，“你不應該懷霍家的孩子，離那個煞星遠一點，靠近他對你沒什麼好。”

“是啊，沒什麼好。”輕哼一聲，“因為你這樣的魔鬼一直在邊，所以周圍的人都要遭殃，到底誰是煞星？”

“語檸。”

“別再喊我的名字，我只希我們再見的時候，你也能一下被人支配的覺。”

“你不能幫著霍煒霆無法無天。”陳靜慧聲音溫下來，“我真的……從沒想過要害你，如果我要下狠手，你會像顧微微那樣，不可能安然無恙。”

顧語檸不會再聽虛偽的謊言，驕傲、高貴的模樣只會讓自己到惡心。

“你自己無法無天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不論你和霍家有什麼恩怨，都不應該禍及他人。”

指著陳靜慧，心痛道：“是你，是你害得我們變現在的樣子。周揚已經落網，等著他供出你吧。如果你真的良心未泯，就自己去自首。”

已經不想再同陳靜慧多說一句，拎起包就離開。

張警好巧不巧給打來電話，估計周揚那邊一定有什麼結果了。

張警帶來一個大消息。

“他患有分離份障礙，也就是多重人格，你知道這件事嗎？”

顧語檸第一時間聽到，也是不可思議，從小不在周家生活，對這些茫然不知。

“我不知道，我并不和他們一起住。”

都沒聽顧微微提起過。

“這樣啊。我們已經請了專業的醫生，后續會優先為他治療。”

顧語檸問：“所以，你們懷疑是因為他的其他人格，唆使他殺人放火？”

張警道：“不排除這種可能，如果真是如此，是否會判刑，還是從輕理，就有待商榷。”

“就沒有可能，有人指使他嗎？”

張警反問：“你覺得誰指使他？”

顧語檸知道走警方，是需要證據的，現在空口白牙，陳靜慧狡猾得很。

“我不知道，你們沒有聽他說嗎？”

張警回：“沒有。”

“哦。”

“顧小姐，你有時間來一趟警局。”

“那，我馬上過去。”

顧語檸行駛在高架上，也不是下班的點，此刻卻很堵。

車輛首尾相連，像一條無比綿長的巨蛇，后面車按喇叭的聲音此起彼伏。

還有司機探出車窗，看前面發生了什麼。

顧語檸有些煩躁，手臂撐在方向盤上。

陸琪給打來電話。

“語檸，你在哪？”

“我被困在高架上。”

“啊？！發生事故的人還有你？！”

趕忙解釋，“不是那個困，是堵車了……你剛說的什麼事故？”

“又是布加迪威龍出了事故，車子莫名失控，和一輛貨車相撞。我把視頻發給你。”

很快手機彈窗跳出一段視頻消息，顧語檸點開一看，車子實在是眼。

即便車牌打了馬賽克，也能認出來是陳靜慧剛才開來的那輛車。

將頭探出車窗，就看見很前方冒氣一濃煙，連著天空都是沉沉的。

事故很嚴重，有警察指揮他們掉頭。

事發突然，網絡的傳播速度比還快。

顧語檸想下車看看，警站在車前，示意抓掉頭趕離開。

只得跟著其他汽車，排隊往回開。

把電話也撥了回去，“張警，高架有車禍，我今天可能過不去了。”

“沒關系，改天。”

代完，打給了霍煒霆，那邊一直沒人接。

到此時，開始確信陳靜慧真的出事了。

轉而聯系他的特助，打給陳明，才通。

“陳特助，車禍的人是……？”

陳明增加了的確定，“如你所想，現在在醫院。”

“況怎麼樣？”

陳明語重心長，“……況不太好，右傷嚴重，需要做截肢手，霍總已經簽字了。”

顧語檸都不知道是如何結束的通話。

那一刻，希陳靜慧，不要這麼輕易死去。

聽說出事，霍煒霆第一時間趕到醫院，他比顧語檸更不希太快死掉。

一個人罪孽太深重，也容易讓人惦記。

那時，陳靜慧上都是，氣息微弱躺在病床上，被推往手室。

霍煒霆一路陪著，只是那張清冷的臉，讓人不到一溫。

他忽然握住陳靜慧帶的手，“媽，你要好好活下去。”

這聲‘媽’真是諷刺。

陳靜慧倒希現在就死去。

推床的醫護人員，只看到一個孝子不在意媽媽有多狼狽，一直跟著他們到手室門口。

連他眼里曲折、冷漠的淚，在旁人看來都充滿親的味道，只有陳靜慧知道，那時鱷魚的一滴淚。

“這是知書，請家屬在這里字。”

陳明看著霍煒霆拿起簽字筆，好似極其痛苦的樣子，寫完“霆”字的最后一筆。

他將知書給醫生。

手室大門關閉那刻，他抹去眼角的一滴淚，用手帕去被染上的鮮，無看著那扇大門。

如果不是他最后那個狠辣的眼神，陳明都差點以為這是一個好兒子。

讓人分毫看不出，他們沒有任何緣關系。

“霍總，車禍的事還用調查嗎？”

霍煒霆坐在休息椅上，明亮的照在他英俊的面龐上，他輕笑一聲。

“禍不單行，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