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相怎麽知道淮之……陸大哥的？”陌鳶習慣地將要口而出淮之哥哥幾個字，想到剛才種種，立即改了口。

    硯憬琛眼中剛要升騰起的翳，因陌鳶的改口而收斂。手臂撐在陌鳶膝彎，起抱著走向床榻：“陸淮之，在朝為，本相知道他又有什麽奇怪。”

    陌鳶想了想，同朝為，互相認識好像確實很正常。可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總覺沒有這麽簡單。

    硯憬琛將陌鳶放在床榻上，俯下來，雙手在陌鳶側，湊近了，與平視：“郡主，還沒回答本相同陸淮之相比，誰更好看？”

    “硯相和陸大哥皆是人中龍，儀表堂堂……”陌鳶拽著被角，隻出一雙清冷冷的大眼睛。

    “想好了，再說！”硯憬琛又湊近了些，清冷的眉眼，帶著威懾。

    “硯相比陸大哥好看，硯相天下第一！貌比潘安，賽過宋玉，氣死後羿！”

    陌鳶嘰裏咕嚕說完，拿起被子往頭上一蒙，順著的衾褥往下出溜兒，靈巧得像個泥鰍。

    硯憬琛連人帶被一把抱起，拉出那顆小腦袋，半垂的丹眼，酒醸一般醉人。

    長睫下的漆眸，噙著老鷹捉小一般的戲謔：“郡主，記住剛才說的話。等有見到陸淮之，記得說給他聽。”

    陌鳶睜大眼睛瞪著硯憬琛，聽著他的“胡言語”，哼了聲：“我要睡覺了。”

    硯憬琛放開裹球的陌鳶，順勢在側躺下，抱著溫的，眼底卻漫上一抹不安。

    ***

    紅燭燃斷，晨熹微。

    “郡主，蒼漓世子來了。”青霄前來通傳。

    陌鳶握著手中針線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猛然起：“你是說我大哥來了？”

    “是的，郡主，世子爺此刻就在門外。”青霄道。

    陌鳶提起擺，直奔前院。

    “郡主，披上服。”青霄拿起掛在架子上的棉氅，追在陌鳶後。

    陌鳶接過服，胡套在上，腳步卻一刻未停，朝著大門外的那道人影奔去。

    陌漓站在門庭前，張開雙臂，接住陌鳶，照在他上，化作點點溫暖的笑意：“泱泱！”

    好一會兒，陌鳶才相信大哥真的來了，而不是在做夢，揚起小臉看向月餘未見的兄長，彎笑了，笑得純稚，笑得自在：“大哥，你來了。”

    “嗯，大哥來了，來陪泱泱。”陌漓了陌鳶的頭，明朗的眉宇，更加粲然。

    陌鳶挽著陌漓的胳膊，一起坐上回王府的馬車，路上陌漓幾次開口卻言又止。

    “大哥，是想問這段時日，我過得好不好？”陌鳶善解人意地開口。

    陌漓憂心忡忡地點點頭，手不由得握拳。

    陌鳶掰開陌漓握的拳頭，握住他的手，聲道：“硯相他對我很好，不曾為難過我，大哥，放心吧。”

    陌漓看著陌鳶真摯的眼睛，稍稍安心。來之前，他就想過，若是泱泱真過不不如意，就算拚盡最後一口氣，他也要把泱泱帶離相府，送回川。

    陌漓從懷中掏出一包果幹，酸酸甜甜的梅子味漸漸溢開，笑著放到陌鳶手中：“泱泱喜歡的梅子糖。”

    “謝謝大哥。”陌鳶開心地接過梅子糖，一顆接一顆地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忽然想起來，自己從未和硯憬琛說過喜歡梅子糖，但是第一次宮宴時，他就隨帶了梅子糖；喝苦的湯藥時，他也會喂給梅子糖，硯憬琛是怎麽知道喜歡梅子糖的？

    “今日你還能見到一位人。”陌漓忽然神一笑，賣了關子。

    說笑間，馬車停到王府門前，陌鳶也見到陌漓口中的人——竟然是陸淮之。

    陸淮之笑著看向陌鳶，緩步走來，沉穩的步履帶起錦上的雲紋，雲卷雲舒間，飄逸雅致。

    “陸大哥。”陌鳶想到昨日硯憬琛對做的事，生生改了對陸淮之十多年的稱呼。

    陸淮之腳步一頓，麵上卻仍凝著淺笑，宛如靜謐的湖麵上掠過的一微風，帶走了所有的塵埃和紛擾，隻留下一片清澈和。

    溫聲喚道：“鳶兒。”

    兩年未見，鳶兒長大了，清麗純稚的臉上，多了幾分若有似無的嫵，愈發楚楚人。

    可那一聲稱呼，便讓陸淮之輕易察覺出，變化的遠不止麵容……

    “都別傻站了，弄得這麽生分幹什麽，快進屋吧。”陌漓大大咧咧地招呼著略顯拘謹的兩個人。

    隨著陌漓打開話匣子，氣氛逐漸活躍，就像回到了從前無話不談的年時。

    “陸大哥，這次來上京是做什麽的？”陌鳶眨著眼睛好奇地問。

    “前些日子嶺南發生一件大案，如今塵埃落定，進京複命。”陸淮之耐心地同陌鳶解釋。

    陌鳶點點頭，又問：“嶺南離上京很遠吧？”

    “還好。”陸淮之抿而笑，清潤的眉眼鍍上一抹如沐春風的溫。

    他晝夜不停，奔騎一個月才從嶺南到了上京，隻因他聽聞陌鳶了相府；而那個案子也沒有大到需要作為府臺的他親自京，他隻是想知道陌鳶是否安好。

    可這些他都不會說，他不會讓陌鳶為難。

    用過午膳後，陌漓提議去花園轉轉，走走停停間三人又聊了一些年往事。

    陸淮之來隨從，將一包新鮮的梅子糖遞給陌鳶：“鳶兒，這是五寶齋的梅子糖。”

    陌鳶彎起眼睛，接過梅子糖：“謝謝，陸大哥。”

    陸淮之笑著告辭：“不客氣，我還有公務在，先行一步。”

    隻是轉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

    陸淮之轉，再次走向陌鳶：“鳶兒，這段日子我都在驛館，若有事，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背著，站在影中，浮的日朦朧了朗目疏眉，碎了眼底的綿意期許。

    若是以前，陌鳶或許看不懂陸淮之眼中的意。但如今經曆了這麽多事，又有梧的教導，很難裝作不懂，更不能視而不見。

    明知不可能，就該當機立斷，不能耽誤人家啊。

    “好的，謝謝陸大哥。啊對了，陸大哥，你也別總窩在驛館，經常上街走走，說不定還能邂逅一段姻緣呢，你也年紀不小了，別讓陸伯伯擔心。”漂亮的眼睛彎一新月，說得真意切。

    陸淮之笑著點頭說好，抬手像從前一樣了陌鳶的頭。

    隻是轉之時，耀如玉石的眼眸，瞬間黯淡無。

    陌漓盯著陸淮之離去的背影良久，倏然慨道：“若是沒有硯憬琛，泱泱你該是會嫁給淮之吧？”

    話音剛落，陌鳶後響起冉伊的驚呼：“硯相，硯相……見過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