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遇見幾個當地村民在賣魚幹和魚餅。
“咱們買一些回去呀?”陌鳶著車窗,轉頭問硯憬琛。
“銀子在郡主那兒,郡主想買什麽直接買便是。”硯憬琛說著,牽起陌鳶的手,陪下了馬車。
陌鳶將買好的東西,分好堆,逐一說著:
“這些是給大哥的,這些是給梧的,這些是給千歌的,這些是給陸……”
還沒說完,硯憬琛斜睨著,聲音低沉地問:
“給誰?”
陌鳶抬眸看向硯憬琛,轉了轉眼睛,改口道:
“還是給千歌的。”
到時可以讓千歌拿給陸大哥,這樣千歌還能多和陸大哥接,硯憬琛還不生氣。
陌鳶這樣想想,都覺得這個辦法太妥帖了。
剛一回到相府,青霄便取回很多折子。
硯憬琛坐在書案後,手持朱筆,眸深沉地批畫翻閱。
陌鳶怕打擾他,便和青城去了側屋,把買回來的魚幹和魚餅,分出來了一些,裝在一個食盒裏:
“青城,咱們把這些東西給錦兒送去吧。”
“好,郡主。”青城提著食盒陪陌鳶去了臨苑。
簾子甫一掀開,陌鳶便瞧見硯錦端正地坐在桌前念著書,蘇婉坐在他旁邊坐著裳。
夕的金輝灑進屋,二人相伴的畫麵,寧靜而溫馨。
陌鳶想這大概,才是錦兒最需要的陪伴吧。
“錦兒。”陌鳶輕聲喚他。
硯錦抬起頭,瞧見是陌鳶,小臉一喜,但還是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未有過多表的蘇婉。
才放下書,從凳子上跳下來,笑著走到陌鳶麵前:“鳶姐姐,你來了。”
“嗯,給你們帶了點東西過來,是些魚幹和魚餅,也不知道你不吃。”
陌鳶了硯錦的頭,蹲下同他說話。
青城把食盒恭敬地放在硯錦桌案上。
“吃的。”硯錦說著,直接打開食盒,了一小塊魚餅放進裏,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陌鳶看著硯錦,忽然有些眼泛熱意。
小小的年紀,卻如此會察言觀,更懂得如何平衡各方,周全麵。
其實,陌鳶約猜到了硯錦的份,但那份重得足以震驚朝野,撼社稷。
想來錦兒平日裏看的書,也並非尋常典籍,怕是君臣之道,治國之吧。
錦兒的份尚且如此不凡,那這些年保著他的硯憬琛,又是何等不同尋常?
“那錦兒,看書吧,鳶姐姐改日再來看你。”陌鳶著手帕一邊,替硯錦了角。
硯錦將陌鳶送至門口,忽然拉住的手,黑亮的眼睛蘊著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睿智:
“謝謝鳶姐姐,不隻是魚幹和魚餅……”
陌鳶輕輕回握住硯錦的小手,聲道:
“隻要錦兒快樂就好。”
而此時,蘇婉也放下手中針線,走了過來,神淡淡道:“郡主,請借一步說話。”
青城警惕地看著蘇婉,往陌鳶邊站了站。
陌鳶拍拍青城手,示意放鬆,便隨著蘇婉走到院中的竹柏下。
“我知道自己能留在相府是郡主說了話,但我想知道郡主為什麽會讓我留下?”蘇婉直言不諱地看著陌鳶,淡雅的眸子中依然沒有過多波瀾。
“因為錦兒。那日後,我相信,我與蘇姑娘之間的牽絆,隻有錦兒,而錦兒歡喜你留在他邊。”陌鳶笑著回蘇婉。
蘇婉和盧玥婷、連渝的區別就在於,有除了硯憬琛之外,更珍視的人。
亦有的驕傲,會討厭,卻不會害。
年遇人太驚豔,難免芳心隨波漾。
聽完陌鳶的話,蘇婉眸一變,不由重新打量。
原以是長了張好看臉的家小姐,卻不想蕙質蘭心,很多東西看破,卻不說破。
大概也隻有這樣明明聰慧卻不顯的解語花,才是最適合留在硯憬琛邊的人。
“蘇婉謝過郡主。”蘇婉對陌鳶屈膝行了一禮。
“蘇姑娘不必多禮。”陌鳶笑著扶起蘇婉。
這多好,皆大歡喜。
陌鳶所願本就是,歲月靜好,時榮安罷了。
回竹苑的路上,青城問陌鳶:“郡主,同蘇婉說什麽了,怎麽變了?”
陌鳶彎著眼睛,莞爾一笑,輕聲道:
“倒也不是我說什麽了,主要還是蘇婉自己,大抵是:花自向開,人自朝前看!”
而杜臨瑤在陌鳶離開後,也發現了藏在燭臺下的信和那張一百兩的銀票。
陌鳶信上說:
“臨瑤,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回去了。這張銀票,你別嫌多,我亦無他意。隻是希你能早日和心之人在一起,我希臨瑤你能永遠這般快樂幸福。如果你和你的長喜哥婚期定下來了,你若願意,可以來上京青雲巷找我告知婚期,待你大婚之日,必往之。”
杜臨瑤攥著陌鳶的信,淚一點一點落,隨口說的話,陌鳶卻記在了心裏。
覺得陌鳶,就像冬日裏的,不刺目但倍溫暖。
杜臨瑤將陌鳶的信反反複複看了很多遍,那種溫暖的覺越發越清晰。
可看到最後一句時,又困了,陌鳶隻寫了青雲巷,但沒寫的街號,怕到時候去了找不到。
然而,當幾個月後,杜臨瑤真去上京青雲巷時,才發現,是多慮了。
因為,長長的青雲巷上,隻有一座府邸,那便是——相府。
***
夜,皎潔的月過樹枝,落下細碎的疏影。
陌漓看著邊,垂頭沉默不語的連汐,長長歎了口氣。
昨日他來問是否想離開連家,說了大一堆謝他的話,然後告訴他不想!
他知道有顧慮,可他不知道在顧慮什麽。
他問,也隻是用一雙如泣如訴的眸子著他,襯得素白小臉,愈發楚楚可憐。
除了看得他額角直突突,心尖發滯外。他真是拿沒什麽辦法,說也說不得,打更下不去手,就連說話聲大點,都怕嚇著。
一時間兩人的對話,陷了僵局。
陌漓著連汐低垂的長睫,稍稍探湊近,輕聲道:
“連汐,我若告訴你,我陌漓,是蒼漓世子,我想帶你離開連家,以後我也會照顧你,你的答案會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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