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鳶遙遙著孑然孤寂的硯憬琛，淚水不知不覺落，直到馬車轉出街角，徹底看不見，才緩緩收回視線。

    青城坐在陌鳶旁邊，遞上幹淨的帕子，輕聲道：“郡主，別哭。一會兒就到王府了，莫讓世子擔心。”

    陌鳶點點頭，接過帕子，了眼角洇出的淚。

    一個月，硯憬琛……

    青雲將馬車駛到王府同陌漓和連汐匯合，許是歸家心切，車隊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五日後到達了川。

    陌蒼擎之前收到陌漓的書信，知道兒們要回來，便估著時間，早早備好一切。

    周管家站在陌蒼擎邊，看著逐漸駛近的馬車，興道：“王爺，是世子和郡主的馬車。”

    “嗯。”陌蒼擎軀拔地站在王府大門，銳利的眼中眸熠熠。

    陌漓和連汐的馬車率先停下，陌漓扶著連汐下了馬車，走到陌蒼擎麵前，喚了聲：“父親。”

    旁的連汐則恭謹地福行禮，心有忐忑地輕聲道：“連汐見過王爺。”

    “好孩子，快起來。漓兒在信中已同本王說過你們之間的事，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汐兒不必多禮。”陌蒼擎笑著扶起連汐，淩厲的虎目逐漸泛起慈。

    連汐有些怔然，一路上，一直在想，若是蒼漓王不喜歡，覺得的世配不上陌漓怎麽辦？

    甚至都想好，隻要能讓留在陌漓邊，哪怕是做妾為婢，也是願意的。

    可沒想到蒼漓王竟對沒有任何刁難，那份長者的慈開明，讓連汐心中溫暖，乖巧地應道：“多謝王爺。”

    陌蒼擎笑著點頭，而後看向逐漸停下第二駕馬車。

    “真的是泱泱！”陌蒼擎看到朝他跑過來的陌鳶，趕忙迎了上去，虎目攀上意。

    “爹爹！”陌鳶彎著眼睛，杏目中掬著粲然的笑意，撲向陌蒼擎懷裏。

    陌蒼擎握著陌鳶的手，輕輕拍著陌鳶的脊背。這一刻他才真正覺，那個為了他和陌漓，獨自留在上京，離家許久的小兒，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本王的乖兒，回來，回來。”陌蒼擎眉開眼笑地一遍遍重複著。

    陌漓和連汐相視一笑，緩聲開口：“父親，咱們先進屋吧。”

    “嗯，對，大家都累了，走進屋說。”陌蒼擎牽著小兒的手，一起進了府。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坐在一起，用盛的佳肴。

    飯後，陌蒼擎將陌鳶單獨帶到書屋，仔細打量著，遲疑而擔憂地問：“泱泱，同爹爹說說，在相府過得好嗎？”

    陌鳶握住父親的手，掬著星子的眼睛，彎彎亮起，緩的聲音帶著一赧：“爹爹，放心，我在信裏所寫都是真的，硯憬琛他對我……很好！”

    陌蒼擎聽著陌鳶對硯憬琛的稱呼，又看了看兒紅潤的麵頰。

    喟歎小兒信中，並非報喜不報憂，而是真的喜。

    心中對小兒的愧疚與歉意，曾得他不過氣。在聽到陌鳶親口所言，才老懷稍安。

    “爹爹，硯憬琛他並非世人眼中那樣，他有他的難，他有他的計劃。”陌鳶斟酌了一下措辭，想委婉地告訴陌蒼擎，其實硯憬琛不壞。

    陌蒼擎倏爾抬頭看向陌鳶，銳明的眼輕易察覺出兒神態的變化和語氣中對硯憬琛的維護。

    雖然沒再追問，但陌蒼擎心中不由歎：陸淮之，自小與他兒一同長大，可直到泱泱豆蔻年華，依舊把淮之當哥哥；而硯憬琛將他兒留在邊僅僅幾個月，就能讓他兒心甘願地為他說話，眼中更是流脈脈意。

    “好，爹爹知道了，泱泱去休息吧。”陌蒼擎拍了拍陌鳶的手背，虎目泛著慈。

    “那爹爹也早點休息。”陌鳶翹起角，乖巧道。

    待陌鳶離開後，陌蒼擎又來了周管家，威嚴道：“連汐那孩子膽小，讓府裏的下人同說話時，要格外注意分寸，若是有多多舌的，直接逐出府外，不必請示。”

    “另外，以後泱泱有的東西，要給汐兒同樣備下，切不可怠慢。”

    他的兒時沒了母親，他都覺難以補償兒。

    更何況連汐那孩子，不僅年喪母，亦未曾過半點父，這孩子太苦……

    “是，都記下了，王爺放心。”周管家躬應道。

    第二日一早，陌漓便敲響了陌蒼擎的房門，想同他商量，趁陌鳶在川之際，完和連汐的大婚。

    陌蒼擎放下手中兵書，略一沉思，鄭聲道：“可以，雖然時間倉促了些，但合全府之力，還是能風大辦的，咱們可不能委屈了汐兒。”

    “是，父親，兒子知道。”陌漓俊龐盈滿笑意。

    “嗯，去準備吧。”陌蒼擎笑著擺擺手。

    接下來的半個月，陌蒼擎找人為陌漓和連汐算了吉日，依照三書六禮，逐一準備，一時間，王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

    三月的川，春意悄然而至。清風徐徐，夜浩渺。

    “泱泱，我有點張。”連汐拉著陌鳶的手坐在水榭中，怯生生的眉眼著一不安。

    就連自己都不知道，這不安從何而來。

    陌鳶回握住連汐的手，彎起角，地笑了：“我聽說子婚前都會張，看來是真的嘍。”

    “汐汐，你不必張。你可是我大哥求來的，他會對你很好很好的。若是他日後對你不好，我和父親也會不依的，有我們給你撐腰，你盡管放心。”

    連汐抬眸看向陌鳶，微蹙的秀眉因的話，漸漸舒展。

    知道陌鳶是在安，也相信陌漓會對好。

    “別想那麽多了，快去睡覺吧，準新娘。”陌鳶笑著牽起連汐的手，陪回房。

    安置好連汐後，陌鳶回到自己的閨房，倚在窗前，幽幽著天上的皎月。

    不知不覺，已過去二十日了，再有五日便是陌漓和連汐的大婚。

    月輝如銀，星鬥滿天，流沙般細碎地鋪滿銀河，閃閃爍爍，照亮夜幕下的未眠之人。

    “郡主，想相爺了？”青城鋪好床榻，轉頭看向憑窗月的陌鳶，笑著打趣。

    原以為陌鳶會嗔一句，或者紅著臉不吱聲。

    卻沒想到，陌鳶聲音清地應道：“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