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一名中年男人,深西裝,形筆直,雙手叉放在前。見到他,板正的面容揚起笑容:“淮琛。”
周隊長眼里那愣頭青一樣的剎那間沒了,自嘲地搖了下頭。
“楊書,這麼早?”
楊書笑笑:“不早了,首長已經在下面等你一個小時了。”
*
孟逐溪4月30號那天踩著最后的截止時間去學校上了畫,心頭大石總算落下,以至于五一期間都在專心致志刷新聞。刷了一整個假期也沒刷到周淮琛,倒也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知道周淮琛他們昨晚半夜回到了歲宜,還知道他們隊這次馳援江城統共去了三十人,一個不,都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小公主從小就大氣,只要他平安,兒沒計較周淮琛一個星期沒聯系這事兒,第二天就不計前嫌地跑去周淮琛家。
還心得不行,生怕他這一個星期忙著救災都沒怎麼睡覺,就想讓他多睡會兒。七點多醒的,是在家里東晃晃西晃晃,拖到了十點過才出門。
然而等到的時候,周淮琛早已經被周老爺子親自押回了家。
撲了個空的孟·大四準畢業生·逐溪:“……”
不了。
周老爺子這周七十大壽,周淮琛心里記著這事兒,但沒打算回去,就準備到時候讓人送個禮過去。沒想到老爺子提前得到他回來的消息,一大清早的親自到樓下堵他。
周淮琛就是再混,也干不出讓七旬老人白等的事兒,只能乖乖跟著楊書上車。
結果人一坐上去,車門立馬落鎖,防他跟防賊似的。同時周閱川兩手指拍了下前排座椅,司機發車子開出去。
周淮琛都給老頭逗笑了,側眸看著周閱川,說:“瞧您這急吼吼的樣兒,您平時就這麼當領導的啊?”
周閱川人如其名,天生就是一副領導相。國字臉,五端正,濃眉,黑眸沉穩,目正派且犀利。
又是幾十年軍旅生涯磨煉出來的男人,即使如今年近七十,依舊神矍鑠。端坐在那里,不茍言笑,不怒自威。
不僅是部下,幾十年來就連家里兒子媳婦都怕他的。
也就周淮琛,打小跟個猴兒一樣,無法無天,從來不怕他。如今長大了,翅膀了,更是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兒,下面的人本降不住他,回回都得他七旬老人親自出馬。
想到這些就來氣,七旬老人斜了他一眼,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氣兒:“我不像,你來,這領導讓給你當。”
周淮琛就跟他混,也不懼老爺子的威嚴,臂過去就勾著他的肩,里氣地笑:“那您這得犯錯誤啊,咱可不能晚節不保。”
周閱川沒好氣,拍了他一腦袋。
周淮琛夸張地“嗷”了一聲,說:“輕點兒爺爺,您自己寶刀未老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啊?”
這一聲“爺爺”可算是喊得周閱川通舒泰,再加一句“寶刀未老”,周淮琛真是把老爺子狠狠拿住了。
周閱川沒繃住,笑了,指著他笑罵:“油舌,沒個軍人的樣!”
又上下打量他,雖然昨晚半夜趙常平給他匯報過人沒傷,但老爺子心里疼孫子,早上五點就醒了。
不過周閱川這樣格的吧,且看不上那些麻的關心,甭管心里心肝兒地疼,總是毒的:“就你這不著四六的樣,難怪人看不上你,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是老一條!”
這話就說得很口是心非了。
憑良心說,周淮琛也就是直男了一點,不的時候冷冰冰的,眼神還有點兒凌厲,讓人不敢接近。其實但凡了解他這人就會知道,他上哪兒哪兒都足夠招得人趨之若鶩。
而周閱川呢,也就只有當著周淮琛面兒才會這麼說話,一背過去,只要是提起周淮琛,老爺子臉上就沒有不驕傲的。
周閱川多高的眼界啊,就他那親兒子周崢,在商場上混得風生水起的,周閱川也從沒拿正眼瞧過他,打心底里覺得周崢這輩子唯一干過值得稱贊的事,也就是給他生了周淮琛這麼個孫子。要不是有周淮琛,老爺子都恨不得給周崢改個名字。
崢嶸歲月,白瞎了這麼好的名字!
知道有周崢的地方,周淮琛必不會出現,這父子倆有死結,老爺子老早就放話了,他七十大壽不準周崢那家子回去。別人怎麼說他管不著,他就想給他孫子騰個位置。
再有,也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再給周淮琛介紹個對象。周淮琛年紀老大不小了,小伙子一天天又這麼力充沛的,老這麼憋下去都怕給他憋壞了。
周閱川順勢揭起這個話題,輕咳一聲,說:“上回給你介紹喬綿綿確實是我欠妥了,沒考慮到你的喜好就貿然安排了相親,這一點爺爺跟你承認錯誤。你再給個機會,跟我說說你喜歡什麼樣兒的,我這邊再給你安排安排?”
周淮琛揚著眉,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也不說話,就瞧著老爺子。
周閱川一看他這樣就知道這小子在打壞主意,沒好氣問:“你這什麼眼神?”
周淮琛笑著搖了下頭:“安排就不用安排了,我有朋友,姑娘孟逐溪,我就喜歡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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