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巖從大叔口中了解到車禍的始末，心里頓時咯噔一下，通過后視鏡去看陸應淮的神。

燈影綽綽，人群吵嚷，周巖見陸應淮猛地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大步朝事故發生的地點走去。

高架橋下，是不斷翻滾的滔滔江水，如同夜一般黑。

而那輛黑邁赫，早不知被江水沖到了什麼地方去，在這種況下，車里面的人，只會是兇多吉。

陸應淮出煙盒，了一叼在里，一只手遮風點火，聲音較以往多了幾分沉重，“周巖，車子裝有定位，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周巖不敢耽誤，忙拿出手機查起邁赫的定位來，一分鐘后，他失搖頭，“陸總，定位很大可能摔壞了。”

陸應淮吐出一口煙霧，至始至終都沉著冷靜，“立馬調集人手加打撈。”

周巖照辦陸應淮的吩咐，很快來了一批人手，打撈工作足足持續到半天，只撈上一輛嚴重變形的黑邁赫。

周巖勉強辨認出車牌，“陸總，是您那輛。”

陸應淮沒有說話，他的腳下，堆滿了煙頭。

周巖擔心陸應淮的，勸道：“陸總，您先回去休息，這兒有我盯著，有什麼消息我第一個告訴您。”

陸應淮平靜地著遠裹了一層銀的山，“周巖，有我在，不會出事。”

周巖很想說在這樣冷的天氣，就算楚棠僥幸被水流帶走，也是堅持不到現在的。

可陸應淮的語氣是那樣的篤定，讓周巖無法反駁。

昨晚沈漸禮并不在京城，是姜沅帶著研究所最頂尖的醫療團隊過來，有這些人在，只要楚棠還留著口氣，他們就能從死神手中把人搶回來。

在得知生死未卜的人是楚棠后，姜沅第一反應是瞞著沈漸禮。

知道沈漸禮有多在乎楚棠，一旦楚棠真的有事，沈漸禮到的打擊絕對不亞于當年那場醫療事故。

當年那件事過后，沈漸禮足足消沉了三年，研究所的全部工作也因此停滯了三年。

姜沅一開始存有私心，現在正是研發DG藥劑最關鍵的時候，沈漸禮是整個研究所的核心，不想因為沈漸禮的私事影響進度。

更何況楚棠那個人本沒有心，那件事到現在都還耿耿于懷。

可姜沅最終還是無法做到心如鐵石，給剛剛下機的沈漸禮發去信息，現在沈漸禮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打撈的事姜沅幫不上忙，寒風凍人，跺著腳小聲喊周巖，“周特助，過來一下。”

等周巖走到面前，姜沅立刻放低聲音問他：“這個楚棠，跟陸總是什麼關系？”

哪怕是在研究所，姜沅也極看到陸應淮，所以當趕過來看到陸應淮也在的那一刻，心里就涌起諸多疑問。

周巖很謹慎，沒有貿然回答姜沅的話。

等姜沅又問了一遍，他才說：“楚小姐是錦川爺的未婚妻，同時也是陸總的弟妹。”

姜沅平時一心撲在研究所，本沒有留意網上的消息，要不然也不至于什麼也不知道。

所以在聽到周巖的話后，姜沅表現得十分憤怒。

楚棠既然是陸二的未婚妻，為什麼還要吊著沈漸禮，害得大家都以為是沈漸禮朋友。

這個人就不是什麼好人！

姜沅氣得握拳頭，很想一走了之，不管楚棠死活。

可只能起這個念頭，無法付諸實踐。

陸應淮早就下了令，在找到楚棠之前，整個醫療團隊必須24小時原地待命。

周巖見姜沅神幾度變化，大抵也能猜到姜沅把楚棠當了什麼人。

所以他才說，份永遠是橫亙在陸總與楚小姐之間的萬丈鴻。

沈漸禮很快趕過來，車子都還沒停穩就急匆匆下了車，姜沅見他模樣憔悴，銀鏡框后一雙眼睛布滿紅，想說的關于楚棠的話憋了回去。

姜沅違心地安沈漸禮，“Jason，你別急，不會有事的。”

其他醫療人員見狀也圍了上來，一人一句。

“Jason，你千萬要振作，別勞神傷心過度，我們還等著喝你跟楚小姐的喜酒呢。”

“是啊，Jason，楚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這些話自然也都落到了陸應淮耳朵里。

周巖狠狠為說話的人一把汗。

聽那些人的意思，楚小姐跟沈醫生是人？

那陸總是小三？

不對，中間還隔著個二爺。

所以陸總是小四？

周巖突然覺得陸應淮頭頂郁郁蔥蔥，是這個沉寂的寒冬里最盎然的生機。

周巖覺得有必要安自己的頂頭上司兩句，努力在腦海里組織語言，“陸總，您別把他們的話當真，我看得出來，您在楚小姐心里還是有份量的。”

“是麼？”陸應淮神惻，“說來聽聽，我在心里有什麼份量？”

周巖：“……”

他該死，他為什麼要長！

要說陸總在楚小姐心里究竟有多大的份量，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說。

二爺一個電話，楚小姐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借車開回去。

沈醫生邊的全部人都知道楚小姐的存在，勢必是楚小姐默許的。

算下來，只有陸總一個人無名無份，還要擔個瘋批強制的罪名。

周巖直覺再說下去自己小命不保，急忙轉移話題，“陸總，今天的會議，您看……”

“取消。”陸應淮著突突跳的太，沉聲補充：“接下來一周的會議都取消。”

是取消不是推遲。

兩個字的差別，周巖便已明白楚棠對陸應淮的重要。

打撈還在繼續，眼看又過了一天，還是毫無進展，周巖很是擔心陸應淮的狀況，可他不敢勸陸應淮去休息。

一直到第三天清晨，打撈隊才打撈到一尸，尸已經被江水泡發，本看不清面貌，只能通過上穿的服辨認份。

周巖認出尸上穿的服，正是楚棠那天晚上穿的。

頭發和耳后的痣也對得上。

哪怕再不忍心，周巖也不得不說出實話，“陸總，這是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