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僵持了幾十秒，阿耀才冷著臉去停車。

沈漸禮看向楚棠那張被凍紅的臉，沉思片刻后解下脖子上的圍巾，卻沒有貿然地圍在楚棠的脖子上，而是先問過楚棠的意愿，“楚小姐，冷的話，這里有圍巾。”

楚棠沒有接那條帶著沈漸禮溫的圍巾，朝凍得快要失去知覺的手心哈了口氣，笑著說：“謝謝沈醫生，我不冷。”

沈漸禮的視線停留在楚棠通紅的鼻尖上，片刻后他移開視線，“外面冷，我們先進去。”

楚棠點頭，走了兩步后停下，“沈醫生，阿耀那兒得想個辦法。”

沈漸禮但笑不語，示意楚棠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只一眼，楚棠就驚訝地出聲：“小沅？”

姜沅對上次沈漸禮出事，楚棠沒有守約陪護一事還耿耿于懷，但昨晚沈漸禮給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工作，大有不放下芥就一直念叨下去的架勢，最后以發誓不再怨恨楚棠為結束。

想到沈漸禮的叮囑，姜沅角僵地扯出個笑容，“棠姐。”

沈漸禮欣地看了眼姜沅，對姜沅的聽話表示贊賞，然后對楚棠說：“時間趕，楚小姐，你把你的服給小沅。”

姜沅不用沈漸禮說，已經把外套了下來遞到楚棠面前。

沈漸禮則拿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口罩。

兩分鐘后，楚棠與姜沅互換好外套，姜沅快速抓了個跟楚棠相同的發型。

姜沅與楚棠形相似，穿的都是黑的子，加上又都戴著口罩，不近看的話很難分出區別。

沈漸禮提前打點好一切，很快就有一名護士過來給楚棠帶路，而沈漸禮則陪著姜沅去做常規檢查。

阿耀從停車場回來，“楚棠”已經完了。

阿耀時刻謹記陸應淮的吩咐，去醫院食堂買了份口味清淡的營養早餐，正要遞給“楚棠”時，沈漸禮面帶微笑擋住了他。

“還需要空腹做兩個檢查，早餐你給我就行。”

阿耀眉頭地皺在一起，見“楚棠”始終背對著他，偶爾有側臉還是戴了口罩，不免心生懷疑，“楚小姐，您冒了麼？怎麼突然戴起了口罩？”

阿耀這話自然是問“楚棠”的，但回答他的卻是沈漸禮。

“醫院這幾天流嚴重，為了不被傳染，我特地讓戴上的。”

之后阿耀見針幾次想靠近“楚棠”，無一例外都被沈漸禮擋了回去。

阿耀看了眼手表，距離楚棠進醫院已經將近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里，“楚棠”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無論他問什麼，都是沈漸禮回答他。

阿耀心里的疑團越來越重。

與此同時，楚棠面慘白，拎著一袋藥從婦產科走出來。

托沈漸禮的關系，這家私人醫院婦產科的專家一早就在科室等，一番檢查后，被告知腹中的胎兒有先兆流產的風險。

更致命的是，專家查出上攜帶一種罕見病因，該病的發病原因至今沒有科學的解釋，但可以肯定的是，懷孕會發潛伏在里的病因，一旦病因發作，孕婦的生命就開始進倒計時。

“楚小姐，我建議您早點做決定，孩子保不保得住另說，一旦功保住，您將承很大的風險，為了您的生命著想，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您，這個孩子留不得。”

專家的話時時刻刻回，如魔音貫耳，攪得楚棠心神不寧。

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婦產科的，只記得在聽完專家的分析后，不假思索就堅定地請專家給開保胎的藥，拿到藥后不忘再三懇求專家替一定要替保，不要把檢查的結果告訴沈漸禮。

楚棠手腳發冷，擔心沈漸禮姜沅以及阿耀看出的異樣，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洗手間，想一個人躲起來緩一緩。

另一邊，姜沅被阿耀時刻不離地盯著，盯得不自在極了，正好做完最后一個檢查，趁阿耀低頭在打字，給沈漸禮發了條消息，就溜去洗手間了。

阿耀前一秒還在給陸應淮發消息匯報，后一秒，他發現原本坐在里面做檢查的人消失了。

正當他要去找人時，再一次被沈漸禮攔住。

“上洗手間去了。”

阿耀不介意在醫院，這個沈漸禮雖說是陸應淮請來的醫學教授，可行事也太令人懷疑了。

他眼底劃過一抹兇，然而就在他即將手之時，陸應淮的電話打了過來。

阿耀見狀只得暫時放下跟沈漸禮算賬這件事。

電話里，陸應淮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阿耀，留意你現在跟著的人是不是楚棠。”

阿耀形一僵，腦子里飛快閃過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

哪怕隔著手機屏幕，阿耀也仿佛有如實質地到了那道迫極強的目。

他連忙應：“是。”

電話掛斷，阿耀冷冷看著擋在他面前溫潤如玉的男人，“沈醫生，你最好沒有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麼把戲。”

沈漸禮推正鼻梁上架著的銀邊眼鏡，“莫須有的罪名我可擔不起。”

說話間，一道影走了過來。

阿耀搶先沈漸禮，大步朝來人走去。

“楚小姐，冒犯了。”

語氣恭敬，作卻半點不含糊，一把扯下來人臉上戴著的口罩。

沈漸禮垂落在兩側的手驀地握，手背浮現青筋。

口罩揭下，出楚棠那張茫然和慍怒的臉，“阿耀。＂

阿耀沒想到口罩之下的人真的是楚棠，立即低下頭，“抱歉，楚小姐。”

沈漸禮握的手慢慢松開，他走向楚棠，“嗓子舒服了？醫生不是讓你開口說話麼？”

楚棠了然地笑了笑，順著沈漸禮的話往下說：“好多了。”

阿耀退到一邊，將剛才發生的事編輯消息匯報給陸應淮。

姜沅在洗手間待了半天，確保楚棠已經搞定了阿耀，才將頭發扎利落的高馬尾走出來。

正好在醫院門口見沈漸禮和楚棠，以及那個黑著臉，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保鏢。

姜沅對阿耀沒什麼好脾氣，在經過阿耀旁邊時，故意拿肩膀撞了下阿耀。

然后瀟灑離開。

“楚小姐，您認識那個生？”阿耀有著超強的觀察力，“剛才想跟您說話。”

“一個朋友。”楚棠半真半假地說：“興許是人家看見你這幅兇的樣子，才不敢過來找我。”

阿耀第一次覺得“兇”不是個很好的形容詞。

他們這些保鏢，是陸應淮親自培養出來的，一個抵得上百個。

就是要兇，要狠，才能從重重關卡中廝殺出來。

才能變最鋒利最好用的刀，為陸應淮所用。

那麼小可的孩，想必是害怕他的。

阿耀若有所思地想，他不能得罪楚小姐的朋友。

倘若日后有機會到，再好好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