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栩遠看著沒說話，唯有目幽深暗沉。

至于是什麼約法三章，傅安安沒問，紀栩遠也沒提。

因為是年，傅安安提議買一點食材，回去做飯。這一年，他們能平心靜氣坐下來一起吃飯的時并不多。

酒店的開放廚房里，傅安安穿了一件寬松的白，牛仔鉛筆，顯得兩條細長筆直，切菜的樣子讓人聯想到宜家宜室這四個字。

紀栩遠在手機里下了個單，讓同城送來一箱新鮮艷的車厘子。

才提訂單，就有一個視頻的邀請，他拿手機接通，電話那頭的季松也在合市，有幾分醉意的樣子，責備道：“我說你啊，還好兄弟呢，來合市一星期也不聯系我，今天年，我邀請了幾個朋友，都在星月山莊888包房，你趕過來。”

窗外夜凝重，紀栩遠看著傅安安的影在溫暖的線里忙碌著，轉了個，對著電話說：“我就不過去了。”

廚房里不時傳來切菜和炒菜的叮叮當當的聲響，旁邊有人調侃道：“小紀總這是……家里有人親自下廚做飯？”

“是誰啊，帶出來讓我們見見。”

紀栩遠眸深了深，“現在還不能讓你們見。”

不是紀栩遠不帶，而是他了解傅安安，是不愿意公開他們現在的關系的。

季松從屏幕掠過紀栩遠的肩頭，能看到廚房里那個人的一點影，扎了一個低馬尾，頭發又長又順。季松眼睛一眨，已經猜出來是誰，隨口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隨后，他給紀栩遠發了一條消息：華寧的時宇也在，還有今天上午簽合作的閆森，我是擔心有華寧的人在，會把你跟閆森原本要簽的合作搞黃。

皓遠跟閆森的合作，現在就差閆森的資金到賬，原本是答應元旦過后就打款。既然華寧的時宇在，紀栩遠還是免不了擔心會有變數，畢竟，時宇那個人很狠，喜歡用損招。

紀栩遠看著這條消息，須臾給季松回復：我半個小時后到。

門鈴聲響，紀栩遠去開門，正好是車厘子送到，紀栩遠洗干凈幾個，走到廚房往傅安安里送。

傅安安正在顛勺，拿下點了點桌子，“先放那，我一會兒吃。”

車厘子又紅又飽滿，紀栩遠剛剛收到包裹時，外面還浮著一層薄雪。

“外面下雪了。”紀栩遠說。

“是嗎？”

傅安安只顧著準備晚飯，沒意識到外面已經下了一個多小時的雪。

“我要出去一趟，談點事。”紀栩遠咬了一顆車厘子，鮮艷的水在他薄上蔓延。

傅安安聞言把火關掉，“很重要的事嗎，一定得出去……”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封住，車厘子的清甜在口中蔓延。

紀栩遠用力嘬了一下，傅安安的都麻了。

紀栩遠拿起外套，“我會快點回來，我們一顆、一顆、吃車厘子。”

門關上，寬敞的總統套就剩下傅安安一個人，桌子的菜已經做好大半。

洗干凈手，在圍上了。

從廚房走出來，靠在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廚房傳來肆意飄香的排骨湯味兒，看著那些雪片在黑夜里飄，屋子里很黑，只有廚房里的一窄線，渡過來，一個人的影顯得格外寂寞。

傅安安等了兩個多小時，桌上的飯菜都涼了，還有一個小時，新年的鐘聲就要敲響。

傅安安給紀栩遠發了一張餐桌上的照片。

可這條消息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回應。

傅安安又把餐桌上的飯菜熱了一遍，手邊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傅安安拿起手機接起：“喂。”

……

距離凌晨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紀栩遠就已經從星月山莊出發，出門時還在賣花手里買了一把玫瑰花。

他回到酒店時，只有廚房的燈亮著，桌子上的菜尚有余溫。

他去各個臥室里看，沒找到傅安安的影，回到客廳，紀栩遠有些焦慮的喊了一聲：“傅安安？”

紀栩遠掏出手機給傅安安打過去電話，那邊接通了，除了陣陣風聲，什麼都聽不清。

紀栩遠眼神陡峭凜冽，握著手機的關節泛白，還想再撥過去的時候，手機微信里突然收到傅安安給他發過來的一張圖片。

是一包糖炒栗子的照片，背景好像是一個雪場……

空曠靜寂的雪場，燈被皚皚白雪反映，人坐在背風的椅子上，腳下歪倒著幾只酒瓶，戴著絨線的兜帽，黑的發被風雪吹起，著有些發紅的臉頰。

陳澤臉上的妝還沒有卸掉，外套很朋克風，他在合市的年晚會上有歌曲，下場后，他給傅安安打過去電話，才知道傅安安也在合市。聽出緒不太好，就帶著一些零食和啤酒來找。

來得匆忙，也不知道喜歡吃什麼，但知道喜歡吃甜一點的東西，就買了一包糖炒栗子。

陳澤在一旁看著，看著拂在角的發，竟有一種想替撥開的沖。

然而他的手才舉到半空，傅安安就突然回眸，張的陳澤趕把手收了回去。

“不早了，回去吧，出來久了，你經紀公司那邊恐怕不好代。”

陳澤名后什麼都好，就是社行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自由，還要防止跟拍和拍。

知道傅安安在合市，打電話跟說想見面跟聊一聊時，出乎意料的答應了。可他們才待了半個小時，陳澤不想走。

陳澤說：“安安你知道嗎，喜歡我的人越多，我越懷念以前單純好的東西。”

傅安安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了下，“你現在擁有的才是許多人羨慕的。”

陳澤出道后一路躥紅，代言、演唱會、電影，已經是當紅小生的咖位。

“你爸爸現在還為難你嗎？”

陳澤說：“給了他一筆錢，他現在自己做點生意，安分多了。”

傅安安點點頭。

不遠的保姆車打了下雙閃，是陳澤的經紀人在催。

傅安安說：“回去吧。”

陳澤站起，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天氣冷的緣故，他的鼻尖和臉頰都著紅，他突然握住傅安安的袖子，“我一直在努力讓自己變強大，讓你看到我。”

傅安安原本覺得他了不，但這一刻又看見他眼里的青。

保姆車不耐煩的摁了幾聲喇叭。

傅安安還是說：“回去吧。”

……

紀栩遠找到這片雪場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后，此刻已經接近凌晨，溫度很低，天空還飄著小雪。

紀栩遠站在坡上的位置只能看見白茫茫的一片，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紀栩遠掏出手機，正想給傅安安打電話，頭頂突然劃過一道拋線，一只酒瓶扎進雪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