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琢突然說了句粵語。
他的粵語發音非常好聽,沈謐沒聽懂,注意力都在他清冷磁沉的聲音上,覺心有點。
他又用普通話說了一遍。
“我外祖母是廣東人。小時候吃炒的,很好味。”
這時,服務員送來熱騰騰的砂鍋粥。
謝容琢拿起一只空碗,盛小半碗遞給沈謐:“這兒的粥很清甜,你嘗嘗。”
“謝謝。”沈謐拿起勺子,低頭喝了一小口,揚起角:“好喝。”
謝容琢說:“還有家燒鵝飯很正宗,改天帶你去吃。”
謝容琢是個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的人,他今晚不再惜字如金,突然變得接地氣。
消失掉的悉回來,仿佛對面坐著的不是銳興銀行的總裁,而是師父。
沈謐不自覺放松下來:“好啊。”
*
車停得比較遠,從夜宵店出來,沈謐跟謝容琢并肩走在人行道。
清月懸空,晚風微涼。
今晚路上人很多,年輕人都出門了,路邊的小牽手擁抱,互相訴說著意,毫不在意旁人的眼,眼中只剩下彼此。
不過那都是屬于別人的浪漫,沈謐和謝容琢一直沒說話,沉默似乎要繼續蔓延下去。
抬起頭,謝容琢有所應一般,突然側過頭來。
四目相對。
這次沈謐沒再躲,大方迎上他的目,開口打破靜謐:“那個,有個事,我想跟你談談。”
謝容琢像是知道要說什麼。
“想通了?”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他形的默契,只要一句話,一個眼神,謝容琢就能猜到要說什麼做什麼。
這種被“拿”的默契原本對沈謐十分不利,此刻卻省去了開場白鋪墊的麻煩,變了好事。
“我想了一下,確實應該給你道個歉。對不起,我之前不該那麼說你。”沈謐清了清嗓子,撇開臉,表不太自然道:“是我自己誤會了,你不是渣男。”
謝容琢:“你誤會了什麼?”
沈謐:“誤以為你是在故意散發魅力,引我。”
謝容琢偏頭看了一眼:“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沈謐:“?”
“你繼續。”
“好的。”沈謐繼續說:“你沒告訴我你是青青的小叔這個事,而我說了你的壞話,”避重就輕:“我們都有不對的地方,不如就此扯平。你覺得怎麼樣?”
謝容琢抬了抬眉梢:“不怎麼樣。就這麼扯平,我虧了。”
“啊?哦。”沈謐忙拿出手機:“冰箱跟空調錢我給你轉——”
謝容琢按住的手:“不是說這個。”
沈謐手指微微一,抬頭他:“那是?”
謝容琢收回手,低眸睨:“你賠我徒弟。”
“……”
這是拿之前的話堵呢。
剛得知謝容琢就是師父那會兒沈謐猶如遭遇晴天霹靂,人有點懵,行為語言都變得離奇,現在被謝容琢舊事重提,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別開臉,假意四下張。
“啊是不是走過了呀?我記得車停在那邊。”指指馬路對面。
以為打個岔這事就翻篇了,然而謝容琢不干擾:“我記得有人說過,下班后我就是的師父。”
他抬手看一眼腕表,起眼皮,意有所指道:“你是還在加班麼?”
最近確實躲他躲得有點明顯,“一日為師,終為父,我這是——”沈謐找借口道:“大避父。”
“……”
謝容琢眼里的緒幾經變換,倏地哂笑:“嗯,那幾晚整夜的連著語音,我都在哄兒。”
沈謐口而出:“你喜歡玩這種?”
“……”
今晚怎麼回事!有點不聽使喚。
瞥向謝容琢。
沈謐從沒在謝容琢臉上看過這麼多的微表,他言又止,下頜繃,線慢慢拉直,似乎已經忍到極限。
綠燈亮,沈謐還愣在原地,手腕一,謝容琢拽著過斑馬線。
他手勁大,沈謐被抓得生疼。
過了馬路,謝容琢收回手,盯著沈謐看了幾秒,輕嘆一聲:“沈謐,你的力是不是全放在賺錢上了?”
確實。
但他這個嫌棄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夸。
好在臉皮厚,沈謐著手腕,揚臉微笑:“那您能讓我做項目嗎?”
謝容琢沉著臉,淡聲問:“為什麼想做項目?”
“因為傭金高。”沈謐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我想賺更多的錢。”
謝容琢低頭看著,鏡片鍍,眼神深邃:“沈謐,你是不是傻?就不知道走捷徑?”
沈謐:“什麼捷徑?”
謝容琢閉了閉眼睛,深吸口氣。
“沒什麼,走吧。”
不是,話說一半不說幾個意思?
沈謐厚起臉皮追上謝容琢,側頭笑瞇了眼:“師父。”
向來能屈能。
“給徒兒指條明路?”
謝容琢冷笑:“現在知道認我了?”
“我一直都認你的啊,這不是因為覺得丟臉,無面對,才會留出一些空間,讓你接我的大逆不道啊。”
“這些天徒兒一直都在反省,做徒弟的為什麼會做到這份上,連師尊站在面前都認不出來!簡直不可理喻,無法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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